曹蒹葭立时敛住了满脸笑意,见漪澜丝毫没有退让之意,便执意的要夺路冲去院里,却逢了漪澜身后的丫鬟婆子们拦住了门。她赌气跺脚,转身就走。
漪澜吩咐尺素:“大太太立下的规矩,若是以下犯上坏了家规的,如何处置呀?”
尺素机敏地扬声应道:“回奶奶的话,若是犯了家规的,轻则罚跪仪门,重责鞭笞二十。”
曹蒹葭身后的乳娘见势不妙,忙上前赔笑道:“新奶奶初入周府,不懂规矩,还待奶奶们教诲。”又强拉住曹蒹葭,示意她快些见礼,莫吃了眼前亏。
曹蒹葭一脸的不情愿,总算委屈求全般依着尺素所示,屈膝向漪澜见礼,道着:“妹妹给姐姐见礼,八姐姐万福金安。”
漪澜略略点点头,却没有放她离去。漪澜打量着曹蒹葭面露不快地训示道:“九妹妹新入府,就要知道府里的规矩。周氏家风节俭持家,大太太就是咱们姐妹的表范。妹妹穿着打扮不宜太过张扬,周身累累赘赘的金银,中不中,洋不洋,更不合时宜。况且如今朝廷都力倡节俭,妹妹还是去更衣再来给老爷请安吧。”
漪澜打发曹蒹葭下去,曹蒹葭满心的
怒火已是再难忍耐。
漪澜便料到她会发狂,果然曹蒹葭火冒三丈般仰头直对漪澜,咬牙切齿道:“谢漪澜,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不过让你三分,你竟然得寸进尺了!老爷许我如此穿着打扮的,老爷看得入眼,老爷看得高兴,要你来管我!”
曹蒹葭反抬出老爷来压她,漪澜微微一笑,吩咐身后的婆子丫鬟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家法来?若是坐视不理纵了她,日后她稍有不慎为家门招惹大祸,谁能担当得起?”
尺素痛快地应声就跑去取家法,四下里众人惊得瞠目结舌,都不信漪澜真要大动家法整治得势的九姨太曹蒹葭。
漪澜吩咐左右道:“将她拖倒,打!”
婆子们一涌而上,曹蒹葭身边的婆子丫鬟正要拦阻,冰绡怒斥一声:“有阻挡家法的,同罪论处!”
见漪澜端出女主的款儿来修理她,曹蒹葭反是慌了,大声哭喊:“老爷救我,老爷救我呀!”
尺素取了家法过来,漪澜毫不迟疑地吩咐一声:“重责二十,以正家规!”
“你敢!”曹蒹葭声音颤抖,却是色厉内荏,吓得向后躲避。
“愣着做
什么呢!”漪澜呵斥丫鬟婆子们,众人执着篾条家法奔了曹蒹葭而上。
“啊,老爷救命呀,老爷救我。”曹蒹葭吓得掉头就跑,却被婆子们擒住。
“抓住她!还敢跑,简直无法无天了!”芳四嬷嬷沉个脸替漪澜上前叱责着,她是宫里的老人,更是太后派来漪澜身边的嬷嬷,于里于外,她都是要替漪澜说话的。丫鬟婆子们一拥而上,围堵曹蒹葭就拖来漪澜面前。
漪澜俯视跪在尘埃中吓得花容失色的她,悠然道:“我想饶妹妹,可惜祖宗家法不饶。”
漪澜递左右一个眼色,曹蒹葭就被按倒在狗儿从门内递出的一条春凳上,被婆子们按肩头压住脚,芳四嬷嬷一把扯住她的长长西洋裙摆向上翻摞,嘴里骂着:“什么鬼魅魍魉的装束,老佛爷最恨这个!”
曹蒹葭拼命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求救,若果真被芳四嬷嬷扯去了裙子笞肉,怕是她颜面无存。
“且慢!”远处一个声音疾声制止着由远及近。漪澜寻声看去,见一队人匆匆奔来,为首行在前面的人边跑边呼着,漪澜看清,是五姨太身边的丫鬟牡丹。
牡丹气喘吁吁扑上前制止道
:“且慢,五奶奶来了。”
曹蒹葭如遇救星一般,惊急地奋力挣扎嚷着:“五太太,救蒹葭呀,五太太,蒹葭在这里,救我呀!”她四下张望着寻找五姨太的踪影,情急中,她喊的是五太太,不是五姐姐,漪澜心里暗笑,曹蒹葭果然露了马脚,暴露了她的身份。
余光望去时,漪澜看到对面夹道里远远立着的人影,在那里不进不退地冷眼作壁上观。正是大太太和二姨太。
她们果然来了,怕来映证漪澜那番话的真假,看看曹蒹葭到底是不是慧巧安插的心腹。一见大太太出现,漪澜心下高悬的一块石头稳稳落地。大太太在饭桌上义正词严,毕竟她心里放不下,另有盘算的。
漪澜还曾担心五姨太这狐狸狡猾,不会轻易的落进她设计的这个圈套,暴露出曹蒹葭是她一手安置来府里的这个秘密。如今,五姨太果然怕她伤到曹蒹葭,竟然亲自出来阻拦。
“五姐姐万福。”漪澜上前泰然服礼,但是她贵为郡主,慧巧不过是平常的小妾,虽然是老佛爷身边人,高不过是一个宫女。便是如今的礼数,也颇是牵强。
慧巧清浅的一笑,依旧雍容,笑靥在阳光
下明媚,遮盖了心底那点不为人知的阴暗。她说:“才从这里路过,恰听见澜儿你发火。妹妹,气急伤身,何必如此动怒呢?新妹妹才入府,是该由你我姐妹耐心教诲才是正道理。”
漪澜打量慧巧,微微报以一笑,从容地附和道:“姐姐所言甚是呢。妹妹也想耐心的教诲新人,只是新妹妹太过任性,执迷不悔,不堪教诲,无视家法,还敢肆意诋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