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更在漪澜旁边说笑着,似也没在意二姨太的话,拉住宝儿的小手问漪澜说:“都说宝儿生得像老爷呢,妹妹说,宝儿哪里最像老爷呢。”
“鼻子吧?”漪澜含糊道,却无心搭话,只看着渐行渐近向她而来的六姨太。金玉珑眸光中含笑,却又扭过头故作闲然观景。身后丫鬟婆子们都慢慢地行着。
只在一丈远处,忽然,六姨太玉珑加快步伐,疾行而来,如被风刮来一般,低头要同她们分路而过,更无心理会她们。只在要同漪澜擦肩而过,陡然间,她身子一歪向漪澜撞来。
漪澜本是立在板桥最中间,措手不及躲避玉珑突然撞她。
漪澜牵着宝儿的小手,若她闪避,势必将宝儿挤出桥栏外。孩子,漪澜惊急中,横下心,身子一歪,向一旁躲避。地滑,漪澜也故作被六姨太玉珑惊得一个趔趄,滑撞去桥栏,一把死死地抓住栏杆,半个身子跌出了栏杆外。亏得手握紧栏杆,吓得心惊胆战。
她耳听身后一片叫嚷混乱,猛然回首看去,六姨太、三姨太几名丫鬟已撞做一团,乱倒在地。
“哎呦!”三姨太惨叫惊骂声:“不长眼呀!” 一时惶然无措的众人呆立在那里。
却传来了六姨太玉珑惊惧嘶哑的哭喊:“孩子,我的孩子,我疼……”
无数目光惊愕地望向六姨太玉珑,屏息静气,吓得不敢张口。
六姨太玉珑卧
在雪地中,蜷缩着身子,紧紧捂住小腹,痛苦呻吟,绝望的目光,挥舞着手,仿佛坠入茫茫大海急于求人施以援手。
“快,快扶六姨太起身呀!”二姨太惊得吩咐着,蹒跚着奔过去。
“啊,血……”一声惊呼,六姨太的身下渐渐汪出一滩殷红的血,染红在雪白的地上。
“这,这,六姨太,小产了!”不知谁惊叫一声,旋即哭喊声,叫嚷声,乱作一团。
一阵寒风,令漪澜一头虚汗冰凉中,清醒几分。
不对,分明六姨太玉珑是有意撞她而来。因她机警闪身,六姨太竟然跌倒在地,还这么巧就小产,莫不是……
漪澜恍然大悟,不禁后怕心悸。好险,她险些中了她的圈套。或是打草惊蛇,六姨太早有察觉,急于要解决腹中那块隐秘。若是因撞了她而落胎,恰是一石二鸟,正中下怀。
六姨太玉珑在地上痛苦呻吟,一头冷汗,痛苦扭曲的面颊挣扎着在人群中看到漪澜,她一手捂着小腹,颤抖着另一只手指向漪澜,声嘶力竭咆哮般哭吼:“谢漪澜,你,你好狠,我还我的孩子!”
“郎中,快去请郎中。”漪澜故作一脸惊慌地叫嚷着,仿佛比六姨太更急更慌,只是她心中暗骂,好个狡猾的老六,你自当将计就计一头撞上我,便可将这落胎的罪名索性赖给我,一了百了了吗?
郎中,只要郎中来到一把脉,便能知道你
肚子里落下的是胎还是鬼?这地上一滩惨红的血,是人血还是狗血?
六姨太猛然向漪澜扑来,带血的手如枯爪一般抓住漪澜的裙裾,奋力撕扯着拼命般叫嚷:“你,你还我孩儿来!”
惊得面容失色面面相觑的众人将眸光齐齐投向了漪澜。
漪澜做出几分委屈委婉道:“姐姐保胎要紧,如何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冰绡在一旁插话道:“六奶奶看花眼了吧?我们小姐离得您远远的,分明是六奶奶自己撞去了三奶奶身上摔倒的。”
“六奶奶,您确实是撞在三奶奶肩头,就跌倒了。”蹲在六姨太身边的小丫鬟笔花插话说,冷不防被六姨太挥手一记耳光打翻在地,大骂着:“要你多嘴!”
不过转瞬间,六姨太凌厉的眸光喷火般望向了吓得抱住宝儿一脸惊慌张着口难以成言的三姨太,三姨太慌张着云里雾里弄不清究竟,就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带了寒风疾来。
周致深、金侍郎及大太太、五姨太等吩纷闻讯赶来,九曲朱栏石板桥上集满了人,那桥都显得不堪重负。
大太太一见坐在血泊中的六姨太,闭目诵着阿弥陀佛,手中转拈念珠摇头叹气。
“妹子,妹子,你这是怎么了?来人呀,请郎中!”金侍郎急得跪地抱起了六姨太在怀里,四下惶然顾着跺脚大喊:“郎中!郎中在哪里?”
六姨太伸出满
是鲜血的手,牙关中挤出颤抖的呜咽声:“孩子,我的孩子,保住孩子!”
众人簇拥中金侍郎怀抱中的六姨太匆然离去时,漪澜看到六姨太瞪视她目光里的冰寒如刃。
功亏一篑,被漪澜狡猾地逃脱掉了。
人散去,漪澜眼前一阵白茫茫的雪光刺眼,一层朦胧的泪在迷住双眼。并非是为眼前这假落胎丧子的惨剧,而是她记起她小产那夜,也是挥舞着满是鲜血的手哭喊着:“答应我,保住,孩子!”
孩子,漪澜咬碎银牙。她真真实实有血有肉的孩子就被她害死,她去找谁?如今她金玉珑假怀胎却装得真的一般。
戏已唱到峰回路转叫好之处,她焉能下场?
只是心有不甘,险些功亏一篑。六姨太急于怀子重得致深的宠爱,巩固自己在府中地位,轻易地听信这民间“华佗”的仙方。
其实,这方子不过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