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不下,永明侯阴沉着脸遣散了周围的下人,就连笙姨娘也被他哄开了。
这种节骨眼上留下并不是好事,余穗也想离开,但秦璟钺却直言让她留了下来。
虽是不明对方用意,她也不敢反抗什么,只是安静的站在秦璟钺的身后。
待所有人都散去了,秦璟钺沉声道:“你说这件事是母亲所为,那便交代清楚她到底让你做了什么?又是冲着谁来的?”
之前话里话外都还没有定论,这会儿周围没人,秦璟钺的问题都变得坦白了。
永明侯眉头紧锁,还想帮侯夫人开脱,看到红着眼睛的明珈,到底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蛇若伤的旁人,一切都好说,怎么偏偏是太子的人?
林妈妈也知道自己的生机在谁那里,她忙道:“禀世子,夫人听说了您院里的余…”
林妈妈话说了一半,就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话音戛然而止。
“怎么不说了?”秦璟钺问。
林妈妈目光微抬,正看到秦璟钺的手搭在明珈的肩膀上,再听他话里话外都是为明珈出头的意思,心里顿时就有了成算。
她咽了咽唾沫,忙不迭道:“是夫人听说了世子院里的明珈姑娘来绣房给世子做了冬衣,就要老奴把这些东西放于世子冬衣里送到临涛院,夫人她…她因为二公子得罪侯爷的事生惧,怕侯爷就此冷落二公子偏袒世子,就想以这样的手段除掉世子。”
林妈妈上下牙齿都在发颤,背后的衣襟也被冷汗浸湿,后面那些话侯夫人自然不可能当着她这个奴才的面说出来,都是她为了讨好秦璟钺妄自揣测的。
侯爷想要拿她定罪,她只有讨好世子才能活。
“混账!简直满口谎话!钺儿自小在东疆行走,所见蛇鼠虫蚁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些夫人岂会不知?她若真想害钺儿,又何必寻这样明知没用的法子?你这奴才还真是句句没个真!”永明侯怒斥。
他直接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兜头就朝着林妈妈劈了过来,林妈妈瞳孔一阵收缩,嘴也长得奇大无比,却愣是发不出一点声响。
就在剑锋即将斩到林妈妈的脖颈时,秦璟钺顺手扯了明珈头上一枚珠花掷向了永明侯的手腕。
长剑坠落,砸在林妈妈的腰上,疼得她又是哎呦一声,脸上却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还好…还好世子救了她,如此看来是自己没说错了。
林妈妈眼珠子又开始打转。
她在府里多年,一步步爬到绣房管事的位置,算得上实打实的人精了。
这会儿她看向了秦璟钺怀里虚弱的明珈,心里又是有了决断:“区区蛇鼠自然动不了世子,可是那衣服是送给明珈姑娘的,若是姑娘受伤…世子免不了没法同贵人交代,就像现在这般。”
事实上侯夫人的本意确实是想以蛇虫害秦璟钺的,甚至她还想以冬衣引起余穗和明珈的争端,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侯夫人那点小手段便是说出来,也救不了自己的命,为了活命,林妈妈那是拼了命地往侯夫人身上扣帽子,往秦璟钺手里递把柄。
早知道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她绝不至于为了些银两就铤而走险,尤其是事情败露,侯夫人竟是连保她的意思都没有,那就别管她无情了。
一听那蛇都是冲自己来的,再想到自己现在因为红疹根本没法见人,她只觉得委屈至极,当即红了眼睛,泫然欲泣地攥着秦璟钺的手:“世子,您一定要为珈珈做主啊,此番珈珈实在委屈。”
相比于明珈,余穗倒是知道几分侯夫人的意图,毕竟当初林妈妈可是跑去观月居请过她,现下见林妈妈这么利落的改口,她心里只觉得惊叹。
这侯府的水还真是深不可测,一个奴才就有如此的心机,她只觉得接触的人越多,越显得自己那点小聪明浅薄不够用。
秦璟钺安抚地拍着明珈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什么,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后面的余穗。
见余穗神色凝重,他脸色也好看了一些,想来经过今日的事,也能让这小东西学聪明一些。
这侯府原本还是一潭死水,他可以盯着看着,但自打永明侯回来起,这死水就开始活跃起来,各种暗流接连不断,他顾不上的地方多的是,有些人总要学会看清局势,学会自保。
“父亲,如此你怎么看?”永明侯久不言语,秦璟钺问,“是不是该给珈珈一个交代?”
“这狗奴才空口无凭,阿钺,你宁愿信她,也不信你母亲吗?”永明侯问。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您让我如何信母亲?”秦璟钺问。
永明侯道:“可若这蛇虫是你母亲所为,如今她首当其冲深受折磨,这中间必有猫腻!何不等你母亲醒了再问?”
“她受折磨那也是她活该,说不定就是她背地里鼓捣这些阴私东西沾到了自己身上才遭此横祸,这件事我等的,二殿下与太子可等不得,想必现下明珈姑娘受伤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宫里。
父亲也不想让太子殿下觉得您为了逼我娶七公主有意伤害明珈姑娘吧?毕竟您别忘了,前两日您刚回来,明珈姑娘就红疹满身,您觉得这中间太子当真不生疑?”秦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