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船室,来到船边缘,赵昭将铁笼子往海里放,金子怡恐慌到语无伦次地大喊:“你要干什么?昭儿……昭儿……别这么对我,我一直都对你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想要什么,我不能给你?你害了我,就是害了你自己。”
“乾国有多强大,多恐怖,你是知道的,你想想后果。你现在放了我,我不怪你,你是我最爱的昭儿啊!你只是被小人离间了我们之间的感情而已。”
砰!
铁笼子丢尽海里,溅起无数水花,金子怡的衣衫全被打湿,头发也湿了,梳得纹丝不乱的头发散开,狼狈至极。
赵昭站在船上,如凝望深渊一般凝望着她,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了 ,她惯以逗弄别人为趣,可是现在,她也有无比恐惧的时候。
而她恐惧的样子,跟被她欺负过的人没有任何不同。
赵昭将铁笼子慢慢地提上去。死亡前的恐惧是最可怕的。
金子怡拼命地抓着铁笼子,不让自己掉下去。她冻得牙齿打颤,瑟瑟发抖。
再无半点以前雍容华贵的太后样子。
赵昭俊美的脸冷若冰峰,眼底一片阴霾:“你对我好?”
口气里透着巨大的讽刺。
他迎风大笑,控诉她的罪状:“你选中我作为你儿子,不过是因为我的相貌入了你的眼。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听话,你不甘心,给我多了那么一点耐心,让我活着。
”
“我有能力,你身边总要有人替你卖命,你考虑继续让我活着。”
“我长大后,你对我生出了龌龊心思,我感到恶心,不从,你为了逼我就范,折磨我妹妹,你以为我真得不在意?”
“你选中我作为你儿子的第一天,就杀了我的生母,当我不知?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金家皇室那么冷血无情的。”
“也是,你视比你弱的的人为板上鱼肉,怎么会在意鱼肉的感受呢?可是没想到吧!终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别人手上的鱼肉,那么,就别奢望别人会怜惜你了。”
“讨好你,我每天都忍着恶心,我每天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忍,因为若是为了自尊,一死了之,岂不是便宜了你?”
“绝不可以!你必须付出代价!”
话至此,铁笼子继续往下放。
金子怡没有形象地恐惧大喊:“不!不!你生母不是我杀的,你妹妹的事……我错了,我以后弥补你,我是真的爱你的啊!昭儿……我是因为太爱你,病急乱投医,用了不应当的方法。我罪不至死啊!”
爱他?偷偷给他下“月寂”?
爱他?还养那么多男宠?
赵昭不想说这些了,只觉得恶心。
他将铁笼子放到金子怡只能露出一个头的高度,便将吊着铁笼子的链子拴在船上。
随着船的移动,海水是浮动的,金子怡只能弯曲着身子,蹲在铁笼子里,不时
地也要喝到海水,头会撞到笼子的铁条,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虽然金子怡受到了惩罚,但是也看不出来赵昭有多快乐,金子怡给赵昭心灵上的伤害不是轻易能够抚平的。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金子怡将赵昭的自尊踩在脚下,如今,赵昭要一点点捡起来,谈何容易?
很多个夜晚,赵昭都很看不起自己。
每次从金子怡那里回去,他都会使劲地搓洗自己的身体,可是不管怎么搓洗,他都搓洗不了金子怡留在他身上的脏污。
李筱曦知道赵昭的遭遇,大概能猜到什么,安慰道:“你便只当你宠幸了一个奴婢吧!”
赵昭瞳孔骤然一缩。
李筱曦转开视线,望着茫茫的大海,她的头发被海风吹起来,她用一种不该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口气,淡然道:
“而这个你宠幸过的贱人,很快就要沉入海底喂鲨鱼了,过去的一切都会进入到鲨鱼的肚子里,你再也不会看见了,莫再时时刻刻回忆,为难自己了。”
赵昭震惊地看着李筱曦,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丫头,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李筱曦看向船底的金子怡,语气轻松道:“你不是说世间的花,最先凋零的,一定是最美的那一朵么?呵呵,我看你今日就要先凋零了嘛!”
金子怡呛了好几口海水,咳咳咳,晕晕乎乎的,说不出来
话。
不远处的一艘大船上,邪王莫邪正拿着千里镜朝这边看,心里忐忑,那个关在铁笼子里的女人,会是穆璃吗?
同一时间赵昭也注意到了莫邪所在的船。
赵昭所在的船,现在行驶的方向是鄅国,其实离鄅国很近。
他知道在这西海,有一个不归任何人管的邪王——莫邪。
不管是谁,从这西海过,都得留下过路钱,这几年已经形成了不成文的规定,过这西海,会默契地去买过路牌子。
身份不同,价钱不同。
听说莫邪是只要钱不要命。
但是为何这些海盗船,今天驶得离鄅国这么近?
难道是想救下金子怡?
赵昭下令让船开到最快。
但是莫邪所在的船一直紧追不舍,一共有十几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