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一句话, 在这少年说来, 却让人心神一震, 不由得不严肃相待。沧澜微微皱了皱眉, 往蓟那捧着的茶杯中扔了几块糖进去, 还是甜一些味道更好。等少年抬起头,站在沧澜身后的玄妙“噗嗤”一声, 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长得实在……面嫩了些。
对面的少年长着张娃娃脸,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似乎是刚睡醒的缘故,那双掩在浓密睫毛下的大眼睛,朦朦胧胧地含着水雾,看起来颇惹人怜爱。他微微打了个哈欠,旁人看习惯了倒不觉得怎样, 玄妙的心都要化了。
好想摸摸他的头给他糖吃,简直比胖熊还要可爱。
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啊。沧澜一边想着, 一边把要喂给兔子的包子递了过去。既然兔子输了,好吃的包子自然要归更可爱的人所有。赢家通吃,天经地义。
周围人一头黑线地看着还没搞清状况的沧澜把包子递给了沈眠,都默默地坐远了些。沈眠也被她的动作弄楞了,接过包子掰开看了看, 闻了闻尝了尝, 就是一只包子, 不是什么奇怪的包子型法宝。他瞬间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冷冷地道:“女人,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咣!他从怀中掏出一柄锤子,那锤子是那么大,比他的身长还要高出一倍多。他重重往桌子上一砸,桌子整个被砸平到地上,茶壶茶碗和碎石片溅得四处乱飞,砰砰乓乓倒是有种粗犷的意趣。众人隔得远远的,支起防护罩悠闲地看戏,沧澜敏捷得向旁边一跳——
“女人,有种你别走!”沈眠真是个干净利落之人,一点也不废话,抄家伙动手,简直是看热闹众人最喜闻乐见的。他们嘴上叫着“沈师弟息怒”“轻些轻些,砸坏了你要赔钱的”“沧澜师妹快跑,向左向左”,一边打着手势开盘口,赌这位“二号师妹”能在沈眠手下撑多久。
“一炷香,有人要赌吗?……三十赔一,史上从未见过的新赔率!依我所……”
这位开盘口的师兄话还未说完,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眼见着沧澜被逼到了墙角,她似乎急了,双手交叉向前,正好与大锤锤头相抵住,“彭”地一声,发出闷雷般的响声,似乎有两件沉重的钝器撞在一起。少年似乎没有这等心理准备,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大锤似乎要脱手飞去。反观沧澜,她的发髻被震开,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开来,她揉了揉白皙纤细的手腕,似乎根本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围观的众人不由一惊,虽然沈眠没有动用灵力,可他本就兼修体术,这柄大锤足有万斤之重,由一百零八种珍惜灵材所制,请炼器司的莫长老用了三个月炼成,在门中年轻一辈中,也是数得上的法器,居然就这么被进门没几年的师妹,轻轻松松徒手接下来了。
沈眠在场中,认知得比看热闹的众人更清楚。他虽自忖只用了三成力道,对面的女人,恐怕也没用全力。他正想着,对面的女人抬起了头,散碎的长发微微垂下,他依旧看清了她的眼神——
漠然而冰冷。
似乎他的所作所为,在她眼中没有分毫波澜。也是,蚂蚁就是搅起再大的风浪,人又怎么会有什么反应呢?
他被这样的眼神激怒了,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陪你玩玩吧。他收了些力量,在速度和精度方面更注意了些,结果他战术一改,沧澜也提速了,二人场中游走,一时间场面上虚影重重,观赏性和安全性至少表面上大大增加了。
“新晋的师妹行啊,居然和沈眠打成了平手。就算沈师弟未用全力,也算难得了。”
“毕竟开着禁灵法阵,二人全靠肉身力量较量。真要动用了灵力,一个练气七层,一个筑基九层,高下立判。”有人考虑得更现实,赶忙补充道。
“况且沈师弟本不是体修,他还是个法修,法术也变态得很。真要出了天都城,沧澜师妹不堪一击。”
“你这就说得太过分了,沈眠不是体修,沧澜师妹就主修体了?二人入门时间还不同,再让她成长几年,比今日的沈眠更强。”有人忍不住反驳道。
“等她再成长几年,期间沈师弟难道就不前进了?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难道你跟在战场上,跟比你大几千几万岁的敌人说别打,等我先修炼几千年咱们再战斗?从来没有这个道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争执起来,倒不是有所偏向,沈眠喜怒无常,脾气暴躁,在门中的人缘一向差得很;沧澜入门没几年,他们也没有交情,更何况他们也对这个入门没几年一路顺风顺水特权加身的师妹有种……特别的感觉。总之,这二人无论谁输谁赢,他们都是喜闻乐见的。
反正,反正开着禁灵法阵,二人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啊!
人群中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只见场中间不知何时起了呜呜的风声,渐渐形成气漩,嗡嗡嗡似乎形成了有形的风刃。沈眠居于气漩正中,精致的小脸上面色冷厉,如沉默冷肃的神祇。他高高举起大锤,锤头似乎有一条龙虚影闪过,仰天大吼——
那吼声凄厉,似乎有无尽的不甘和愤怒。一旁的人脸色煞白,想起沈眠之所以能以筑基期的身份和金丹真人平起平坐,原就是他三年前,不知从哪里拖了条龙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