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如此说?”
繁华巍峨的宫墙之内,拿着朱砂御笔的盛京皇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略有些诧异地看向前来禀报的太监。
太监名唤康来喜,是从当圣上还是皇子之时便伺候在侧的,实打实的帝王面前的红人。
“回皇上话,那宋家大小姐确实如此说。”
康来喜长得白白净净,许是因为净身了的关系,他看起来要比同龄人年轻许多,年逾四十瞧着倒是跟年轻小伙子似的。
因为自小跟着帝王磨砺出了一股圆滑气,瞧着很讨喜。
“哦?”
皇帝唇角微勾,那张惯常看不出喜怒的脸上如今倒是带着些趣味。
康来喜伺候皇帝已有三十余年,瞥见他这个表情忍不住将腰弯得更低了一些,神色更加谦逊:“皇上,除此之外,那位宋家大小姐在淮安王妃晕倒之后还说了一句话。”
“讲。”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康来喜更加小心翼翼:“宋家大小姐说,王妃动不动就晕倒,可见淮安王府的风水不够养人,亦或者是淮安王得了什么会传染的病症,不然一个两个怎么说晕就晕?”
“哈!”
皇帝发出一声朗笑。
“这丫头,有意思!这是在怪朕了?”
淮安王换王妃一事确实是皇家对不住宋元襄,但明眼人都知道,此事乃是嬴跃一意孤行所致,若不是他喜欢宋元怜,别说是洞房花烛,便是察觉到不对就立刻闹起来了,根本不可能会有后面那档子事。
这宋元襄定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所以现在故意闹将起来,这是要皇家给她一个说法啊!
康来喜垂着眼恨不得只当自己是根柱子。
普天之下就没有敢这么跟皇家叫板的。
这宋家大小姐莫不是真如大家所说,被抢了亲事之后疯魔了不成?
“去,跟云贵妃说一声,明日相府的两姐妹进宫一趟。”
康来喜应是,转身要走的时候又有些犹豫了:“皇上,您说的是请相府哪两位姐妹?”
皇帝已经重新拿起笔,闻言头也不抬:“自然是换亲那两姐妹。”
康来喜心头一惊。
按理说淮安王妃如今已经上了玉碟,也算是皇家人了,皇上这般形容,倒像是有些嫌弃这位淮安王妃口头不愿意承认她是皇家儿媳的意思。
可如果他真嫌弃,一开始为何要答应淮安王给她上玉碟成为真正的皇家儿媳呢?
“还有何事?”
康来喜浑身一抖,弯腰躬身道:“回皇上话,奴才无事了。”
“那便去传话吧。”
“是。”
康来喜转身走了。
皇帝打开了一份折子,目光盯住折子上的字看了许久,却迟迟没有动笔。
直至一边的宫灯被风一吹发出荜拨之声,皇帝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似的,提笔在奏折末端落下几个字。
……
淮安王府赏花宴上发生的事不胫而走。
那些贵女们回到家第一时间告诉了自己家人,再由府里的奴才往外传扬,一时之间盛京城内议论纷纷。
有好奇姐妹换亲真相的,也有好奇淮安王是否真的不行的。
消息传到盛京城外某处清雅别致的院落里的时候,嬴姮正在喝酒。
“主子,如今盛京城都在疯传相府大小姐跟二小姐换亲之事,关于淮安王的却不敢多谈,咱们要不要添一把火?”
“何须咱们动手?”嬴姮打量着杯中佳酿,明明是上等好酒,入口香醇,细品回甘,可他却像是尝不出味道一般,一饮而尽。
属下看到这一幕眼皮子一跳,忍不住道:“主子,少喝点吧,这酒到底伤身。”
嬴姮忽地一笑。
“残破之身,有何可伤?”
一句话便叫属下红了眼眶。
自主子被送出宫开始明里暗里刺杀不断,他有时候都很纳闷,到底是谁跟主子有如此深仇大恨,幼年下毒不算还要下各种死手。
主子虽未中招可谁也经不起这么多年的折磨。
换做旁人只怕是几个月便疯了,主子硬生生熬了过来。
只性子淡漠了些,似乎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
本来瞧着主子对相府大小姐似是有些想法,可回盛京也有些日子,主子并未做任何主动接近相府大小姐的主动,这下属下又迷惑了。
主子对那位大小姐,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若是有意为何迟迟不去见人,若是无意,又为何处处打听人家的消息?
“那边传令让我何时回宫?”
听到嬴姮的问话,属下轻声道:“数日前便让主子你回宫去了,不过也就是传了个口信出来,主子您未回去也没人来催促。”
“那便明日回去吧。”
有她在,想必明日宫内定会很有趣。
“你带人去收拾。”
属下本想说点什么,可看嬴姮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嬴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酒液里映出来自己的面容,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
淮安王府发生如此大事,相府的人自然也都知道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