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溓放下书册,揉捏了捏眉心,长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有瑛写在一旁的话,嗤笑了一声。
有些人过于操心了些,可总归不是什么坏心思,也是实打实的为青夏好,基于这个,心里那点不愉也就消散了。
抬头看了眼安静站着的有瑛,问:“跟在姑娘身边的这段日子,感觉如何?”
有瑛目光闪烁,而后重重点头,比划了几个手势,一旁的清源便解释:“姑娘善良,对待下人也很宽容,更不计较她哑奴的身份,有什么都是她和田田每人都有一份,绝不会厚此薄彼。”
听了这些话,宋溓只挑挑眉,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道:“那你就更要记得她对你的好,像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可不能做。”
一听这话,清源低下头去,有瑛更是懵了,脸一下臊的涨红,僵在原地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今日又不是来告状的,本来就是主子让她将关于姑娘的事情事无巨细禀报给他,怎么现在一说,反而像是责怪她不忠?
不忠二字瞬间让人脸色惨白,能力差可以锻炼,可是忠心二字都没有,在哪里都做不长久。
看她僵直模样,宋溓又笑了:“你将她的事禀告给我,不算吃里扒外,我和她是你共同的主子,可若是将来,这里多了些别人……身份之上压过她一头去,想从你这里打探到她的消息,你说这能说吗?”
有瑛连连摇头,她不傻,主子虽然没有明说此人是谁,可也没有例外,只会是那个人了。
郡主殿下。
她急忙打手势:对我来说,我忠于主子忠于姑娘,旁人,即便是玉皇大帝,都不能动摇我半分!
宋溓勾勾唇角,摆了摆手,重新拿起书册,道:“你心中有这些想法就好。”
有瑛忐忑离去,清源本也想退出去,却听到主子说:“去扬城的人怎么说?”
清源:“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说,王府早在年前就在为郡主赶制嫁衣,修修改改好几次总是不如人意,倒是这两个月,没听说什么消息了。”
宋溓听后没有太大反应,心思稍转,没什么意味的笑了笑,说:“莫不是瞧不上这门亲事,便也不急着这些琐事了。”
清源不敢议论主子是非,只汇报结论。
“先前传出流言,道是稷山王所在封地似有异动,您让人留意此事,还真查出…城阳王与稷山王私下的往来。”
宋溓目光一闪,彻底放下了手中的书册,他靠坐在椅子上,双肘搭在扶手上,双手交叉虚合,修长的手指缓缓的点着另一只手背,这是他思索东西时一贯的姿态。
现在朝廷局势不明,这些年陛下心性大变,以前他最是信众宋家,可这些年贵妃的几个皇子纷纷长大,他也开始有所忌惮,若是以前有这些变动,宋家定是第一时间都要送进去消息的,可现在许多事情不那么简单,也不能如过去那般行事了。
如今最重要的是,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可以不重用宋家,可是他心中到底属意谁?是中宫那个不成器的皇子,还是贵妃之子。
这些年为了避嫌,宋家人都已经很少往宫中去了,就连贵妃下了帖子拿了牌子,都被他婉拒了。
并非是亲情淡泊,而是为了长久之计,为了不被圣上猜忌。
不论如何,是时候进宫一趟了。
……
将近科考,贵妃以召见家中考生之名,宣了宋溓进宫。
宋溓便只带了妹妹宋仪进宫去,兄妹二人一早进了宫,在贵妃宫中等了许久,再见贵妃时,二人都怔住了。
宋贵妃看了眼侄子侄女,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至此,殿内就只剩下姑侄三人。
这下宋贵妃的脸上多了几分动容之色,看着两个晚辈,眼里浮现了星星点点的光亮,她朝宋仪伸手。
宋仪有些羞怯,但还是大方上前,与她紧紧握住手,亲昵的喊了声:“姑姑。”
宋贵妃笑了笑,看着这个眉眼间像自己的侄女儿,心中欢喜不已,拉着她的手拍了拍,道:“听说怜怜如今都在学着管家了,真真是厉害,将来,哪个好小子有那福气,能娶我们怜怜,定是家宅无忧了。”
宋仪耳朵一红,抿唇只笑。
宋贵妃又看向宋溓:“这里只有我们姑侄三人,没那么多规矩,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坐下说话吧。”
宋溓颔首,三人落座后,他看着姑姑擦了脂粉都掩盖不住的憔悴面容,关心道:“宫中传话的太监总是说贵妃娘娘安,可今日见了姑姑,方觉姑姑憔悴不堪,可是劳累了?”
宋贵妃闻言苦笑:“我在宫中吃喝不愁穿金戴银,有何事能叫我劳累着?”
宋溓不言,却也丝毫没信她的话。
宋贵妃说完,更是苦笑不止:“外人只看见我的富贵,有些话也只能和自家人说说,我这贵妃做到今日,全都赖着和陛下是少年夫妻……陛下老了,我也老了,再也没那么多的心气,只盼望着孩子们能好。”
事关皇子,宋溓坐直了身子,看了眼宋仪。
宋贵妃注意到他的目光,一想自己接下来的话确实不方便让侄女留在这儿听,便拍了拍她的手,说:“今日厨房都是做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