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事情不能对娘和盘托出,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让她知道的那些糟心事,无疑是加速她的消亡。
宋溓只能说:“分内之事能帮则帮,但是娘,若有一天他们做了危害到我们兄妹几人的事,您可还会帮他们?”
听到这话,陈夫人默了几息,随后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说道:“骨肉血亲总是消磨不掉的,总是你们对他有成见,可娘是陈家出来的姑娘,舅舅是我的亲弟弟,你们中间割不断的血脉亲情,儿啊,我的亲弟弟怎么会害我生养的孩子呢?”
宋溓沉默,身后的弟妹则低下头去不知该如何作答。
陈家人狼子野心,根本就不顾念什么血脉亲情,他们利益至上,能让他们得了好处的才是亲人。
宋溓便道:“我知道了,您休息吧,家中的事有我和父亲。”
陈夫人看向他,目光迟疑,刚才被他这么一问,心里头也是打着鼓的,难不成她那弟弟,私下里还真做了什么她不知情的事?
一如早些年许尽春的事……
“你父亲对陈家人成见很深,若他们真有什么事,只怕你的父亲不会出手相帮,可你,你们是陈家的外孙……”
“娘。”宋溓喊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说:“只要他们还记得我是他们的亲人,记得您是他们的女儿、妹妹,一家人自然是要相互帮扶的。”
……
陈婧娴被关在屋里,门外把守的都是宋家人,她带来的丫鬟也全都被控制起来。
如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两日她滴水未进,外头的竟也不送了?
她拖着虚弱的身子去到门口大骂:“你们这些狗奴才!即便我被关在这儿,也是陈家的大小姐,你们竟敢苛待我。”
外头无人应她,她心却急了,不吃饭不喝水,是想等着大表哥能来见自己,不至于让她被遥遥无期的关下去。
可连着两日滴水不进,滴米不沾,她的身子早就虚脱了。
“听得见吗?我终有一日是要从这出去的,真将我关出个什么好歹了,你们的脑袋有几颗够掉的?”
依旧无人回应,陈婧娴怒不可遏,肚子饿的痉挛,而这时,门口传来很低的说话声,不过多时,门被打开了,只是不等她冲出去,外头的人一闪而进,门又被关上。
外头阳光刺目,陈婧娴眯起眼睛,等门被关上,来人一身嫩黄群衫,盘的双垂髻,各式簪花珠垂在头上,一整个富贵精秀,脱胎换骨的出现在她眼前。
“琉钰?”她看清来人,微微蹙眉。
琉钰手中提着食盒,没错过她眼中看清自己时那异样的神色。
也对,从前在她的面前,自己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侍女,何曾见过她穿金戴银一身新衣呢?
她神色如常,将食盒放下,随后行礼道:“我知道表姑娘受苦了,已经两日未曾进食,今日特意央了大少爷,才送了饭菜进来,您快些吃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身体是最重要的。”
说罢,她打开饭盒,三碟小菜,一碗米饭,摆好以后对陈婧娴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婧娴眼眸微眯,下意识的用手顺了下头发,理了理衣袖,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信步上前去,下巴依旧高傲抬起,坐下后,看清那清汤寡水忍不住蹙眉。
“这就是你准备的吃的?”
琉钰看着面前精美的食品,鱼肉鸭肉和小菜,只差个汤了,确实是没准备,可这也很好了,便说:“这是厨房还留着的菜,挺新鲜的……”
“连你也要怠慢我是吧?你何时从我的饭桌上看到过这些东西?即便我被关押在这里,也依旧是主子,你们就拿这些来糊弄我?”陈婧娴厉声呵道,毫不留情面。
琉钰一时愣住,她不觉得这些菜丢了她的份儿,有肉有菜的,哪里就怠慢了她呢?以前做丫鬟的时候,这些菜若是能得主子赏一小碟也是要千恩万谢的。
“这……也只有这些了,不然您先吃着也好过一直饿着呀。”她闷闷回,心里早就烦躁了。
有的她吃就已经不错了,也不想想自己如今是什么处境,还真当自己还是那个宋家的表姑娘吗?都被关押在这儿了,若不是真怕她饿出了好歹,在老夫人那儿没法交代,谁又会管得了她了。
陈婧娴说过后,心里憋着的那股气才算顺了一些,勉为其难的拿了筷子,但吃下一口后就停不下来了。
之前哪这么饿过?这两日她早就虚脱了,吃的有些放纵,半碗米饭下肚后,才迟疑的看向一边的琉钰,见她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没有往自己这边看,稍稍松了口气,但一想到她方才说的话,又忍不住问:“这些日子不曾有人来看我,你是第一个,是谁叫你来的?”
心中总是忍不住有一点点希冀,看在以前的面子上,看在小时他们那么亲密的份上,大表哥对她不至于这么无情。
琉钰说:“是我听说姑娘好几日没吃饭了,担心姑娘出了什么好歹,便去央求了大少爷得了允许才送饭菜来。”
陈婧娴深深蹙眉:“他听你的话?”
琉钰一愣,知道这位姑娘已经听错了重点,深吸了口气解释道:“大少爷或许是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