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茹颜只是点点头,对大舅母说的话没有一点讶异,倒不是她有那么聪明,事事都猜到了,只是这个时候她的心态着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她看着乔氏,面容苦涩,笑着说道:“我原以为他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大舅母,我为我娘和妹妹报仇了。”
乔氏眼睛一红,看着外甥女这般模样,将她拉进怀中抱住,声音哽咽道:“当初我就说你娘走的太早,又是后母当家,若是不将你接到身边来悉心教导,没有母亲的疼爱,你一个姑娘家该怎么办才好?竟要以你一个小儿去面对郭家的这些烂人……”
郭茹颜闭目流泪,只抓紧了大舅母的衣裳,在她怀里安心的靠着。
“你爹他绝非一个人走到今天,他背后的人还得揪出来,否则……不过这些都不是你我操心的事,我们这次来是要将你带走,日后郭家不管有什么事都不会再牵连到你。”
郭茹颜一下子睁开了眼,还在她怀中就一直摇头,察觉到她的抗议,乔氏不解的看向她:“怎么了?”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我还没亲眼看见他咽气,也没亲眼看到柳柔爰的下场,我不会走的。”
“傻孩子,现在不走以后再想走就来不及了!我告诉你,你爹他做的绝不是什么正经买卖,只怕牵扯深罪过大,我知道你恨他们,你相信舅母,他们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你的人生比什么都重要。”
“不……”
“你听话,此事由不得你胡来,这也是你外祖为什么非要亲自来一趟的原因,他知道你的性子随了你母亲,我们这趟来是非要带你走不可的。”
……
“您说的可是叫人为难,郭大人他还未如何,只是病了,您老人家就要来带走他的长女,这件事若传出去,还不知道要如何揣测。”郭夫人攥紧了拳头,她虽然不喜欢前头那个留下来的碍眼的女儿,可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就让王家人就这么接走了郭茹颜。
郭斯一倒,麻烦的事情接踵重来,她一个妇道人家已经应接不暇,还不知后面的事情要如何应对,此刻最大的麻烦就坐在眼前。
王老爷子声音沉稳透着不可拒绝之力:“我今日来不是与你商量的,我要接走的是我王家的骨血,与你说不着,若非你家如今已经没了可以管事的人,我也不会与你一个妇人家坐在这里谈论。”
郭夫人气急,多少年了,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那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又一次回来,让她心中惊怒不已。
刚要开口说话,身边的郭皑上前一步,一拱手,做足了礼数:“依着母亲大人,晚辈也要叫您一声外祖,外祖,请容晚辈说一句,如今我父亲病得起不来身,我作为郭家之子有必要撑起郭家的门楣,您是爱女心切,爱屋及乌,想来接走阿姐本是人之常情,只是阿姐她毕竟姓郭,父亲到了这一步,阿姐若是就跟着外祖你们走了,只怕外界传的难听。”
看着眼前的小子说话有理有据,眼神也清正,不是他母亲那般狡猾精明之人,王老爷子正眼看着他,语气不如对他母亲柳氏那般生硬。
“郭家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后辈,也是前世积德了,你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可是你们郭家如今已经自顾不暇了,难道还要拖着我的外孙女与你们一起沉沦吗?”
彼时郭皑没理解这位外祖那句“自顾不暇”的意思,只道:“父亲病发突然是确实,但如今晚辈回来了,便会留在家中一一处理后续的事情,阿姐这个时候理应留在家中,为父亲侍疾,外祖,阿姐的年岁也不小了,将来也要议亲,难道这个时候她一走了之,还能换个好名声不成?”
少有的人能让王老爷子说不出话来,此刻,一老一少静静对望,沉默之下的对峙,分毫不让。
一个非要接走郭茹颜。
一个咬死不让。
王老爷子笑了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在柳柔爰紧张的目光下,他只是平静的问:“若将来你郭家会拖你阿姐下水,你还会如今日这般拦着不让吗?”
郭皑登时看过去,眼里惊慌一瞬,到底是年轻,不如年老之人沉稳,可也只是一瞬,他稳住了心神,思索片刻后道:“若是那样,我亲自送阿姐回王家。”
王老爷子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年轻人,你与你父亲不一样,也不像是你母亲生的,你既叫我一声外祖,今日我便也不会强硬的带走我的外孙女。”
说罢,摇着头离开了郭家。
柳柔爰生等了他带着一众王家卫离开,院里的压迫之气消散过后才站起来,惊怒不已的走向郭皑,抓住他的手臂道:“他那话是什么意思?你爹他只是病了!”
郭皑眼神复杂的看向母亲,低声问道:“都这个时候了,娘觉得父亲他只是病了吗?您不和儿说实话。”
柳柔爰目光闪躲,松开了抓住他的手,道:“娘何时骗过你?你爹他清清白白做人,公正公平做事,多受百姓的爱戴,这些你都是看在眼里的……”
“娘!我们是一家人,父亲他如今醒不过来,您若是还要瞒着我,日后再有突发状况,要儿如何去面对?”
柳柔爰被儿突然的大声吓住,顿时急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