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微拢,青光照地,早晨的山间凉爽舒适,清新的空气钻入鼻腔,使人心旷神怡。
林间幽静,就连风动都带不起树叶的簌簌声,隐在暗处跟随保护的两个暗卫,见前面的两位主子停了下来,此刻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青夏愣怔的看着他,脑子里只回想着他方才的那一句,我们才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
他说不要总想着自己奴婢的身份,不要总想着和他划清界限,不要总恪守着为奴为婢的本分,然后与他疏远。
可是,他不会知道自己能坚守着这些有多难,但凡再软弱一些,但凡再糊涂一点,面对着他给的优渥生活,面对着他的这一层身份,心智稍有摇摆早就认了。
而自他说了那番话后,肉眼可见的,青夏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在思索该说怎样一番话,才能对得上他方才的那一番言语。
只是时间不待人,静待两息,他拉过她的手,轻微的叹了声,道:“你跟在我后面,应快到了。”
青夏便也沉默下来,任他拉着跟紧他的步伐,二人此间不复方才热闹。
……
登上山顶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只是太阳还懒散着没有升起,在空旷的地带倾向眺望远方,忽然觉得自己所在的这座山算是比较矮的,目之所及,山外连着山,一座山头更有一座山头高。
眼前层峦叠翠,云雾缭绕,恍若仙境,置身此山中,望着那山高,便心中恍惚,觉得那座神秘的山上兴许隐匿着一位世外高人,不曾入世。
打破了长久的沉默,青夏问身边的宋溓:“爷可听过山中精怪的故事。”
奇闻异事,宋溓便是没听过,也曾看到过,但此刻她这么问了,他便说:“没有。”
青夏深吸了口气,目光依旧放在远处,身板挺直,她道:“老一辈的人说,山中多精怪,总是在人看不见的时候热闹成群,他们是夜里的独行侠,是山体的守护神,人看不见他们,他们却能护佑山里的人,世世代代平安。”
“你信这些吗?”他问。
青夏笑笑:“山里长大的孩子自然是信这些的,小时候总是懊恼,为何这些精怪总是不愿现于人前呢?父亲说他们害怕吓着小孩,我便说我不怕他们吓,我想他们和我一起玩,父亲总是笑,或许是笑我年幼无知,说话幼稚。”
看着她的侧颜,鼻梁巧挺,脸颊红润,眼眸亦清亮,他说:“并非是笑你年幼无知,而是觉得你烂漫可爱。”
青夏回头看他,对上他的眸,二人相视一笑。
许是山风清爽,总是能吹走一些烦恼丝,也许是沉睡已久的心,在这些日子里悸动太频繁,终归是教一个从不愿开口的人开了口。
“爷,刚才来的路上,您说想让奴婢信任您,那您呢?您对奴婢会百分百的信任吗?”
宋溓眼也不眨:“我自是信任你的。”
青夏笑着摇摇头,目光也冷静了几分:“奴婢说的信任,是指在奴婢和别人之间起了争执,而对方身份尊贵,人品贵重,这样的对比之下,您也依旧会信任奴婢吗?”
宋溓意识到她的话意有所指,也意识到自己的回答,便关乎以后与她之间能否更进一步。
她总是不愿对自己敞开心扉,总是迟疑,原来是因为她不确信自己对她的感情,是否能以信任做支撑。
感情易变,人心难测,信任才最可贵,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会因为信任走到一起,或成为终身的伴侣,或成为最好的朋友,可见信任二字多么重要。
宋溓也不与她打哑谜:“青夏,你是什么身份,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从不觉得你的身份有碍于什么,你的身份无关乎你的人品,无关乎你这个人,同样,即便有一个身份尊贵,人品贵重的人在我面前,在我眼中,除却身份的不对等,人品不分高低贵贱。”
青夏思索着他这番话,眼里蒙上一层清雾,不是雨要来,是她心里未能将这番话理解透彻。
宋溓说:“我可以无条件信任你,因为你是我的人,而别人,即便身份尊贵,也不会影响我的判断。”
青夏清醒过来,她以为自己刚才的那番问话已经很隐晦了,可显然大少爷他听懂了。
他听懂了自己的担心,是担心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和未来夫人之间起了冲突,若是她遭了冤枉,他会更信任谁。
其实他的答案实在不算是很深入人心的,面对一个足以让自己心动的人,百分百的信任和偏心,才是最佳答案,可他没说,他很冷静分析,亦隐晦的告诉自己答案。
若有一日,她因贵人蒙受冤屈,或是受了委屈,他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包庇,亦不会因为自己低位的身份视而不见。
对她来说,他能说出这种不偏不倚的话已经很难得了,对他来说,这个回答,已经是最好了。
青夏如是想到,目光慢慢柔了下来,看着他时笑了笑。
看到这抹笑意,宋溓心觉一轻,一股雀跃之情涌上心头。
“青娘,你是我的人,我知你性格,知你人品,自会信你,你安心可好?”
安心跟着他,安心的对他敞开心扉。
看他微微张开的手臂,青夏依靠过去,像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