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还不至于为了还他的人情便开口胡诌,毕竟画画是我吃饭的本事,我不能将自己的招牌砸了,没有的说成有。”
说到此处,她去那便桌案拿了她的随手之作,说道:“你虽然没有正经的学过作画,可你的画风自有韵味,正是因为你没有被那么多条条框框框住你的思想,你的画才有可取之处。”
青夏被她说的脸红,话说到这份上,她自然不会一股脑的觉得这些都是“恭维”,都是强夸。
“我的画坊不乏有那种天资聪颖的人,也不乏有后天努力的小姐,有些人初来的时候那手画确实有灵魂,可学了一段时间后,慢慢的学会了框架,学会了结构,却失了自己独有的韵味。”
“……”
“青夏,我虽然是为还人情而来,可既然做了你的老师,自然是想看着你被教好,能学好,这样也不辜负我们师徒一场了。”
青夏目光闪烁,她看了眼自己画的寒梅,按下住心中激动的情绪,朝她行一礼,正色道:“学生想学好,还请师父赐教。”
……
陈婧娴来时,正是日下黄昏,刚好碰到施珞嬿离开。
见她打扮穿着是妇人,却又并非府中伺候的管事娘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人是谁?”
伺候的丫鬟小萝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像是从外面请来的,穿戴皆很考究,许是哪家贵娘子吧。”
陈婧娴挑挑眉,不纠结于此处,直往里去。
方间老远便见她来,差了小厮去通知喆友,忙迎上去带路。
喆友那边得到消息时,正在大少爷身边伺候,传话的小厮同他说,宋溓自然也听到了。
喆友微顿,问道:“爷,是将表姑娘请进来,还是奴才送她回去。”
宋溓收了笔,那眼神未分过来半分,语气平静道:“老夫人让她来的,你有几个胆子敢送她回去?”
喆友瞬时住声,尬无法言。
“去吧,人都来了,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喆友得了令便要去,走了两步,想到一人,忙顿了下来,回身问了句:“青夏姑娘怕是还在旁边作画,需要奴才去知会一声吗?”
宋溓顿了顿,看了他一眼,喆友若是没看错,那眼里有赞许的意味。
“嗯,左右无事,让她先回去,晚点来一起用饭。”
“是。”
……
青夏这边送走了施娘子以后,便安静的坐下来,温故她刚才说的话,以及她随手在画纸上落下的痕迹,有些激动的对田田说道:“你快看呢,这可是施娘子亲手的画作,我听说她的画可值黄金百两呢。”
田田龇牙作乐,听了后一句,笑说道:“姑娘别欺负奴婢小不懂事,这明明就算不得一幅画。”
青夏感叹:“便是寥寥几笔,那也是名家大作,我可真是好运,竟然能得这样一位师父,你说我方才可有失态?是不是特傻?”
是的,她不是那不知好赖的人,施娘子名号在外,多少人重金请她去都未必肯,如今竟做得了她的师父。
方才当着面儿她没说什么,怕给人落下一个轻浮的印象,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快激动的说不好话了!!
田田轻笑:“姑娘最是稳妥不过了,说话做事既有分寸又有体面。”
青夏放了心,又“哎呀”一声:“你说我表现的太过淡定,她会不会觉得我故作清高呀!”
只怕像她那样的身份,在外头少不得有人捧着,自己太过淡定反而显得奇怪。
田田不大明白,神色滞了一瞬:“奴婢想……没有吧,看样子施娘子很满意姑娘呀。”
青夏松了口气,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喆友的声音。
田田去开门,喆友见得她,低声说了句:“姑娘,此间无事,您早些回吧。”
青夏微愣,看出了喆友面上有事,遂关心的问了句:“可有何事?”
“陈家表姑娘过来了。爷说了,您学了半日怕是累得很,叫您先回去休息,等晚间再过来一起用饭。”
青夏一默,遂点点头,不做纠缠。
怕她累或许是真,可在眼下让她避开才是正经。
带着田田离开此间,可是在路上少不得会碰见,这么短的时间也是无法避免的。
果然,在那必经之路,便碰上了提着食盒而来的小姐。
陈婧娴走了这段路,冷不丁的见到了人,还怔了一下,遂后细细打量过去。
青夏到她面前,俯身行了礼,随后退到了一边去给她让路。
陈婧娴看着她,见她退让,本想说些什么,此时却不合时宜,她一个贵女,总不能将她堵在路上说话。
自她身边走过,目不斜视,神色却沉了下来。
看她这样子是要离开此处,真是巧了,自己刚来她便要走。
呵呵……
……
陈婧娴并不是在书房见到宋溓的,实际上,她险些没能见到他。
喆友亲来迎了她去主厅,道:“姑娘怎么得空来了?大少爷这时候正在看书呢。”
陈婧娴:“是我来的不巧了吗?我看太阳落山了,想着大表哥也该用晚饭了,便想送盅汤来给大表哥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