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武警已经埋伏好,只等适当的时机击毙梁岑木,只是没想到沈庭为了拖住梁岑木这个精神崩溃的疯子,对自己都下手。
唐挽呼吸不上来了,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去。
事不宜迟,沈庭赶紧打横抱起她,快步往外走。
她抬手抓着他的衣领,胡乱地道:“你是不是傻?不要听他的啊……”
沈庭抿着唇不说话,把她抱得很紧,她呜呜地把脸埋到他颈间,很快就洇湿一大片。
他心里抽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往前走。
她意识逐渐不太清醒了,被他放到医护人员抬过来的担架上之后,还惊慌失措地抱紧他的脖子。
他擦了擦她的小脸,亲了一下她盛满无辜和惊惶的眼睛,无可奈何地道:“别哭了,都成什么样了。”
她不肯放开他,他于是重新把她抱起来,带她上救护车。
火速到了医院,唐挽需要治疗,沈庭也需要,两人必须隔开。
唐挽身体里有烈性药剂的成分,一经治疗就开始高烧,诊室的门紧紧关着,手术时间比沈庭的还要久。
给沈庭做手术的是全市再植手术最好的医生,却也要花十个小时,他出来之后,见另一个手术室还没开门,原本就没放下的心狠狠提了起来。
根据警方的说法,梁岑木手上都是最歹毒的药剂,不仅有d品,还有各种烈性致幻药,就连绑人的绳子用的都是带钩子的,幸好他还没想到给钩子上抹毒,不然唐挽早早就没了。
沈庭一言不发,靠在走廊一侧,垂下的发丝挡住他的半只眼睛,神色不明。
耳边空寂得只剩强烈的嗡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别的声音闯进来,他抬起眼,才发现原来走廊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声音。
魏赈早就来了,他等在外面,见到沈庭出来,关切地问他的情况,沈庭就像失聪一样听不见,一个人发呆。
沈庭回过神,对他点点头:“魏叔,我一切都好。”
魏赈看一眼他的手:“好个鬼,真是乱来。”
他现在年纪大了,心也慈了,早就不干这种动刀动枪的活,剁手指什么的,他如今见到就不忍多看。
沈庭还没说话,目光看向朝他走来的姜澜芳,黑眸瞬间变得阴冷。
姜澜芳眼睛很红肿,红得快滴血,她估计从唐挽进去就守到了现在。
她的眼泪可能流干了,眼神很是呆滞,走到沈庭面前,缓缓给他跪下。
沈庭不受长辈的下跪,第一次是因为在牢里,他被限制在囚犯座椅里,结结实实地被跪一次,可这一次,他能走开,但却没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周围有很多人在,包括唐家人,众目睽睽之下,姜澜芳都顾不了了,她又哭又笑:“沈庭,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救了挽挽,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她是我的全部,我却一直在害她……我该听她的话,去自首的,是我的自私,让她现在……”
她语无伦次,像个疯婆子,早已没有往日风光的贵妇模样。
她以为她爱女儿胜过爱她自己,但到今天她才知道,她那么自私,害女儿帮她挡下仇人的灾祸。
沈庭眼里的寒意快要蔓延出来,狠戾如有实质,但声音却是平稳陈述的:“她所有的不幸和痛苦,都来自于你。”
姜澜芳浑身一震,捂住了脸,脑海里浮现起三年前那个监狱,她对沈庭说出了类似的话,现如今,竟然变成了沈庭对她说这番话。
只要爱着唐挽,这番话就有着巨大的杀伤力,对沈庭是,对姜澜芳也是。
姜澜芳慢慢站起来,“等挽挽醒了,我就去自首,我要看到她好好的,我才走……”
沈庭把手机屏幕面向她,上面清晰地显示通话中的110,“警察已经全部听见了,已经到了。”
本来警局离这就不远,出警很快,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几个警察大步走来。
姜澜芳尖叫一声,痛恨地剜着沈庭:“我只是想看看挽挽,为什么不给我这点时间?”
他声音冰冷:“你没有资格。”
“我是挽挽的妈妈!”
“挽挽不会想见到你。”
姜澜芳浑身颤抖起来,眼睛恨得滴血:“沈庭,你是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剥夺我见她的权利?”
沈庭只是道:“你还能见到她,只不过要等她去监狱看你的时候了。”
他后退一步,警察就迅速上前扣押姜澜芳:“姜女士,请跟我们走一趟。”
姜澜芳被带走,始终一言不发的唐爷爷终于睁开眼,看向沈庭。
沈庭对他低下头:“唐爷爷。”
唐爷爷深深看着他:“你是个好的,这次多谢你。”
诊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见到外面这么多人都惊了一下,还被围住了,连忙道:“家属们,不用太紧张,患者没什么大碍。”
唐挽已经好很多了,被送进病房。
她醒来的时候天都没亮,揉了揉眼,感受到手背上贴着的纱布。
她一顿,把手移开,整只手就落进了一个温热的掌心里,被稳稳包裹住。
她转头一看,暖黄的小夜灯旁,沈庭在她的病床边看着她,一眨不眨,不见一点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