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不肯,她平生除了画画,就只有沈庭是她特别喜欢的。
她有自己的办法:“我不用你请,我自己请,我不怕惊动爷爷,一直以来只有你在怕。”
姜澜芳终于慌起来:“你不准去,我说了不准去,行了,我来,我不逼你了。”
姜澜芳确实请了最好的律师,沈庭现在被关在牢里,不能自由走动,姜澜芳去见了他好几次,和他谈话,或者让律师给他带话。
她劝不动唐挽那边,就来动沈庭这边。
姜澜芳从一开始的趾高气扬和歇斯底里,逐渐变成了请求。
她一辈子最狼狈的时候,或许就是这个时候了。
但只要能让沈庭永远离开她女儿,她都不在意了。
她最后几次去见沈庭,隔着玻璃和铁栏杆,道:“为什么你还有脸缠着她,要是没有你,她根本不会遭受这一切,她是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就该站在最耀眼的地方,而不是跟着你过苦日子。”
她说起王啸的时候,泪流满面:“王啸是你引来的,挽挽因为你差点被害了,你不愧疚吗?要是以后,她再因为你被害了……人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万一、万一……”
她起身,扶着栏杆对他跪下,泣不成声:“算我求你,放过我的女儿吧,我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
沈庭一动不动,手脚冰凉。
他知道她说的都对,他占有着不属于他的月亮,把她拖到泥潭里,太贪心了。
她还因为他受了伤害……
这一切都不该是她经历的。
他会把她从自己肮脏的世界里剥离,放她回到属于她的天空。
第二天唐挽去看他,和他说话。
沈庭太知道她是什么性格了,她真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好好说是说不动的。他要是说不想继续牵连她,不想让她受苦,说不动她的,所以他选择了另一种方法。
一种不说人话,说畜生话的方法,只要能让她放弃他。
沈庭对她道:“审判结果出来了,没有证据,律师辩护后,我要坐六年牢。”
他唇边带着很浅的冷笑:“我今年二十四,出来就三十了。”
“挽挽,我现在很后悔认识你,要是我没有认识你,没有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会为你冲动,也就不会有牢狱之灾。”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眼里蓄满了泪,要掉不掉,摇摇欲坠地望着他。
沈庭扣紧了手指,唇边的笑越来越凉,带着几分讽刺:“你说是吧,人生能有几个六年。”
她咬紧了下唇,脸色变得惨白。
她固执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宛如断了线的珍珠,大滴大滴地滑落。
她哽咽道:“对不起。”
她不再看他,起身就走,绊到了椅子腿,身子晃了晃。
她没有停留,狼狈地离开。
沈庭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
他眼底黯淡无光,缓缓松开手,手心里压出了血痕。
他让她哭了,他从来没想过会这样伤害她。但只有这一次,她讨厌他也好,恨他也好,只要别再为他坚持。
他拜托姜澜芳给唐挽找心理医生,姜澜芳现在很高兴,一改之前对他下跪的态度,趾高气扬,像看蝼蚁一样看着他。
“我不需要你提醒,我当然知道要给挽挽找心理医生,至于你,好好坐牢吧。”
她其实有办法帮他,只要威逼利诱一下王啸的家人,让他们改口就行了,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恨透了沈庭,就是要他坐牢。
后来,沈庭服刑期间减刑到了三年,出狱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但他们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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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完记忆,不过两秒钟。
她现在是来到了沈庭出狱的时间点,姜澜芳为了不让她发觉沈庭减刑出狱,特意带她出国。
到了兰德大师的画展,姜澜芳推了推她:“挽挽,兰德大师正看着你呢。”
唐挽看去,和蔼的羊毛卷画师对她点头笑起,她嘴角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朝他走过去。
很多人想和他搭话,他都没理会,他摘下帽子,和唐挽简单地抱了抱,随即道:“亲爱的唐,你看起来比上个月开朗了些。”
唐挽嗓音柔婉:“兰德老师,能见到您,我都是高兴的。”
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带着画家的忧郁,就这么看着她:“那我很荣幸,请这边来。”
唐挽和他一起看画,他还和她分享灵感,希望她能做他三天的搭档。
唐挽自称是个晚辈,顶多给兰德老师打下手,万万做不了搭档。
回到住处后,她仔细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桌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来,她侧眸一看,是她的未婚夫林景澈。
林景澈学历高,实打实的,不是镀金来的,能力也强,目前已经担任林氏集团的总经理,人又很风趣幽默,是长辈最喜欢的那款优秀的晚辈,唐爷爷和姜澜芳都很看好他。
她没有接他的电话,手机屏幕熄灭后又亮起。
她还是没理会,脑海里一个想法渐渐成型,眼睛缓缓亮了起来。
099读取到她的想法,赞同地道:【是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