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眼光毒辣的唐父认为的,谢循他不应该是一个商人,他再怎么模仿,都没有商人的气质。
他是一把出鞘的刀,锋芒毕露。
他只是暂时把自己装进一个花里胡哨的壳子里,仅此而已。
唐挽光是被他用锋利的眼神看一眼,就觉得冷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是什么感觉呢,浑身都在寒风里,快要被杀死的错觉。
确实是错觉,谢循看见她的那一刻,面上的冰霜就化开了,融融的如春日暖阳。
他大步走来,来到了她面前。
他的口袋里有手帕,他拿出来,给她擦去黑色披肩上的一片血痕。
“被弄脏了,对不起。”他黑眸中带着几分懊恼,倒映着她。
唐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溅到的血,但她顾不上这个,她只是望着他,明艳的杏眸里仿佛坠着星光。
他无疑是英俊的,军人的冷肃和沉稳,让他格外富有魅力。
他不会再像身为邵恒时无时无刻不面带微笑,他之前笑得脸都僵了,此刻的他,对她倒是别无二致,仍旧是放缓了面色,免得吓着了她。
见她不说话,他落进她眼里,差点溺死,及时抽身后,他吩咐副官:“护送唐小姐离开这里,到安全的地方暂留。”
唐挽叫住他:“你要当心。”
他回过头,肃穆的军装后,天空开阔而辽远,一派清明的光染上他的侧脸,他低声道:“我会的。”
他太需要这份军功,为这些年吃过的教训,更为未来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手下的士兵已经出发,他也上了车,这时一个戴着灰蓝色军帽的人从甲板上匆匆过来回报:“少帅的军队已经抵达群岛海峡。”
“知道了。”
谢循的军队快速切入榕省,势如破竹。
身侧的陈副官道:“少帅还真急,从没见他出兵那么快,上赶着来。”
谢循擦了擦枪杆,不做回应。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杀了谢竞凌,这次会是他的机会吗?
————
唐挽被带到安全的地方待着,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但也知道此刻的省中心不能回,军队长驱直入,督理府出动兵力作为抵挡,两方已经军火交战。
这里估计是一个暂时的安全营地,省中心的风头持续五小时都没有过去。
唐挽在这安安心心地待了四小时,一丝不苟的士兵们站着岗,到饭点了就给唐挽提供饭菜。
她吃着饭,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几声急促的叫唤。
“军医!少帅重伤!”
“子弹打进了左胸,伤得很重。”
“快搬过来,这边!”
“谢循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把所有军医留在后方,前方为什么没有一个医护,他疯了!”
“轮不到你们在这指手画脚,谢指挥官是你的长官,是本次行动的指挥官,你们只用服从命令!”
“你搞清楚,我们服从命令,但对他的指挥能力提出质疑,本次过后,他不配再当任何一次行动的指挥官!”
唐挽安安静静地待着,吃着自己的饭,渐渐的,她闻见血腥味,那个少帅的血好像流完了一样,血腥味冲天。
“不行,子弹已经穿破少帅的心脏!”
“我们完了,大帅不会放过我们的。”
唐挽挑了挑眉,想起这个少帅好像叫谢竞凌,在剧情里没什么戏份,确实是死得比较早。
剧情里,谢竞凌就是一个在反派谢循成为督理之前反复横跳的小喽啰,给谢循送人头的。
在谢竞凌死后,谢循会成为谢大帅真正的儿子,和寄予厚望的接班人。
……
此刻的省中心,谢循侧脸有一抹喷溅的血,他随手一擦,血滴就在他脸上晕开,形成一道长长的红痕,衬得他愈发的像无情嗜血的阎罗。
陈副官方才看完了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
长官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就算生在泥沼里,也没人能把他往下踩。
谢竞凌能在长官面前活那么久,是长官给他命了。
侦查员飞奔回来,告知前方战事。
谢循指了指督理府布局图:“他跑了,不在督理府,一支队伍进三宝山,另一支跟我去前方。”
乔督理只会在这两个地方,谢循在前方战线发现了他,乘胜追击,亲手击毙了他。
谢竞凌的副官震惊不已,走过来道:“长官,大帅吩咐过要留活口。”
谢循声音冷沉:“我会向大帅交代。”
他的士兵把乔博彦押到他面前,一盆冷水浇醒。
乔博彦浑身是伤,醒来时眼神却很凶狠,被死死地按在地上,他一抬头,就对上谢循阴森阴狠的眼睛。
乔博彦张了张嘴,失神般哈哈笑了两声,“原来是这样,我差点就想到了。”
他知道这邵恒一定是谢大帅授意派来的,但他没想到邵恒根本就是假的,他是正儿八经的军官,这些天进进出出督理府,都不知道把他们里外了解多少遍了。
黑漆漆的枪口抵在乔博彦眉心,乔博彦盯着谢循,挑眉道:“我搜集乔督理罪状有功,罪状在今早全部用电报汇报给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