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抓着他的手睡了一晚,他就坐在地上,靠在床边闭着眼睛。
天亮了,他把手收回来,但她抓得太紧,他一动,她就开始发出不满的唔声。
沈迟站了起来,久久地注视着她,他的手在她的脸上,包着她半张脸,她柔软的唇在他的虎口一下一下地蹭过。
因为太过克制,他面部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最后他还是慢慢将手收回来,他的力气是她比不了的,他只需用两分力气,就能轻易脱离。
让他不忍的是她迷糊时撒娇般的唔声,还有她下意识皱起来的眉。
脸上让人舒服的温度没了,她伤心地瘪了瘪嘴,阖着眼睛,往下压了压嘴角。
沈迟半跪下来看着她,缩骨成侍女的身高却还带着压迫感,没使用变声的声音带着嘶哑:“你知道你握的是谁的手吗?为何这般没有警惕心?”
要是换成别的男人,她现在又没有还手之力,那她一晚都别想睡了。
他欣喜于自己还能触碰到她,但是帮她往坏处那么一想,他就忽然忐忑和愤怒翻涌。
许久过后,他估计她要醒了,出去在那群人放粮食的地方,开始生火做饭。
她口味很挑,不爱吃带一点腥味的东西,他熬了一碗板栗粥,用内力让它尽早熬开,熬得浓稠。
他盛了一碗,走进去,她已经醒了,自己起来靠在靠枕上,失魂落魄地看着别处。
沈迟把粥端给她,她动了动小鼻子,斜睨他一眼:“你知我爱吃板栗?”
“不知,粮袋里有,就做了。”
唐挽好整以暇地瞧着他,悄悄弯了弯嘴角,沈迟见她不接,盯着她问:“不能自己吃?”
她可怜地耷拉下眼帘,摇摇头。
沈迟捏了捏瓷勺,心想她昨夜抓着他可有力气了。
唐挽揪了揪自己的手指,长睫无精打采地掩着美丽的眼眸,“而且我还未洗漱。”
沈迟自己是个风餐露宿的杀手,他压根不讲究这些,但他看着她瓷白的小脸,还是出去打了一盆热水。
水是他现烧的,加上内力烧得很快,他端进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默不作声地拧干帕子,递过来。
她宛若无骨地倚在靠枕上,长发微乱,一双眼眸盈盈流转:“先生便是再帮我一下,有又何妨呢?”
沈迟忽然恶狠狠地靠近,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漆黑幽深的眼睛像是厉鬼,想将她看穿。
“你对谁都可以这般毫无警惕吗?”
唐挽一愣,反而抿着唇笑起,眼里倒映着他,嗓音像是裹着蜜糖,放得很慢:“我原以为,先生因为被我支使而生气了,可没想到,先生在担心我啊?”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声音冷硬:“我在笑你不防人。”
她忽然往前靠了靠,几乎挨到他身上,弯着勾魂的双眸:“那你心疼我吗?你就算掐着我,也没用力呢。”
他绷着脸,放开她。
她是一把温柔刀,她以这种方式试探他的怜惜,衡量这个人能有几分可用之处,会不会全力护她。
以前也有这么一件事,毒蝎居的人为了寻唐霆镇的仇,绑架了她。
可她哄得看守她的两个男人团团转,他们对她怜惜不已,一口一个心肝地护着,匍匐在她脚下。
后来她一说闷,叫他们两声好哥哥,就让他们带她出去散心了。
在外面,她摘了几种毒草,毒昏了他们。
江湖中人大多能辨百毒,多的是百毒不侵之人,那种毒草顶多让他们昏迷一柱香,她就趁着这一柱香的时候,抹断了他们的脖子。
现如今的他,在她眼里是不是和那两个毒蝎居的人一样,因为她需要他的心软和付出。
沈迟紧紧盯着她:“你不必这样试探我,我如今受你雇佣,自会尽力护你。”
她微微一怔,一点点收起笑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弯下腰来,温热的帕子覆在她的左边侧脸。
她忽然又弯唇笑起,被子堆叠在她腰间,她像个玉雪堆砌出来的人,就这么乖乖地仰着头望着他,眼底带着细碎的微光。
他光是接触到她的灵动专注的眼睛一下都心颤不已,每一处都叫嚣着心动。
他掌下不免用力了一点,稍微一用力,她的侧脸就红了一块,他立刻回过神,动作放轻。
粥已经变温,他端起来喂她,她很喜欢里面的板栗,又甜又糯,每一口都有,让她眉眼都沾着欢喜的笑意。
她吃得很慢,阳光穿透破旧的窗子,照了进来。
急促的马蹄如雨点般踏来,有一支二十人的队伍即将抵达。
沈迟不紧不慢地喂她吃完,就在喂完最后一勺时,外头的院子传来凄厉的吼叫:“兄长!”
领头的是李黑风的弟弟,人称李狂风,只因此人用剑,剑气如狂风,无坚不摧。
李狂风扑到李黑风的身前,目眦欲裂,双手颤抖地摸着他脖子的刀口,陷入癫狂般自言自语:“这刀伤,幽刀,一定是幽刀这宵小杀我兄长,我誓要报此仇!”
说起幽刀,这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身材高大,在天机公子所书排行榜中,他的轻功在江湖上被列入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