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说没有生气,可是闻序并没有放松下来,他能感觉到,她明明就是生气了的。
这种感觉持续了多久,闻序就慌了多久。
他在房间里发着呆,医生小心地给他处理好头上的伤,请他脱下上衣,要处理身上的。
闻序垂着眼睑,默不作声地抬手,让医生脱掉他的上衣。
闻序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受尽虐待的孩子了,他不仅身高追了上来,还白了很多,还没长开的五官已经能窥见以后的清俊,就这样垂着眼不说的时候,气质很是唬人。
医生观察着这个闻嵘很看重的男孩,感叹了一下闻家的基因,又看他一动不动的,以为他心情非常不好。
闻序只是在思考事情,他真的搞不明白最近挽挽到底在生气什么。
想不出来的话,他就越来越沉默。
而且最近,她都生气到不想出来见他了,他去她家,她却说忙。
闻序心烦意乱,下楼去的时候听见客厅传来一连串碗碟摔碎的声音。
他拉直了嘴角,觉得很烦。
到楼下一看,果然看见宁筱在折磨闻景帆。
宁筱语气平静又温和:“摔碎了东西就该捡起来,张妈今天不在,你小心点捡起来。”
自从猜到是闻景帆挑唆他那群朋友围殴闻序,宁筱整个人都不好了,三番五次找来凌语蓉,折磨了她,解了一点气,又看闻景帆不顺眼,就隔三差五找麻烦。
闻景帆在捡碗碟的碎片,已经哭了,又不敢哭出声。
闻序走过去,闻景帆用带着希冀的眼神看向他。
闻序和他对视着:“你还没和我道歉。”
闻景帆心脏猛地慌张地一跳,迅速低下头,当没听见。
闻序眼神很冷:“你还要继续捡吗?”
“……对不起。”
闻序绕开他,淡淡道:“别捡了。”
闻景帆松口气的同时觉得无比屈辱,狠狠攥了一下拳头。
————
闻序多次去找唐挽,告诉她自己哪里错了,都被她否认了。
后来她变得很忙,他不知所措,只好给她写信,这样她有空的时候就可以直接看,他写一大堆,全是他反省道歉的话。
闻序发现这一切没有转机,整个人越来越低落。
唐挽最近不在唐家,她跟着妈妈去了外地,探访一位著名的钢琴大师。
这位大师,曾经是唐母的老师,唐母原本也是学钢琴的,只不过天赋使然,她最多只能达到某个境界。
大师听唐挽弹了一支钢琴曲,表示出了赞赏:“学了几年了?”
唐挽乖乖地道:“从四岁开始学,现在有三年了。”
他笑着摸摸她的头:“喜欢弹钢琴吗?”
唐挽嗯嗯地点头,大师于是答应了唐母的请求:“让我来教她吧,现在还不算晚。”
她们在外地暂留了五天,才接大师一起到了唐家。
唐挽行了拜师礼,老师乔勒送了她一架他收藏的古董钢琴最为给学生的礼物,来唐家的时候,还带来了他收藏的另外两架钢琴。
唐挽兴致勃勃地张罗着,要给老师住最好的房间,乔勒笑呵呵地摇摇头,抱她起来:“我就住钢琴房旁边好了,我腿脚不便,就不爬楼了。”
唐挽瘪了瘪小嘴:“老师腿脚很好的,还能抱着挽挽走路。”
乔勒哎哟一声,立刻放她下来。
她被吓到了,听见他说腿疼,连忙帮他锤了捶腿。
唐母在一旁看见,嘴角抽了抽,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喜欢逗小孩。
钢琴房在二楼,二楼的房间有很多,用来住人的房间全部是布置好了的,唐挽牵着老师的手,想给他挑个最好的。
当晚,唐挽才有空翻开堆积了好几天的闻序的信件。
最新的那一封,闻序又在道歉,求她别不理他。
唐挽拍了拍脑袋,暗道他怎么钻牛角尖去了,连忙在手机上约他明天见一面。
次日,闻序按时来到了唐家的后院里,唐挽牵着他走到编织着鲜花的秋千摇篮旁边:“哥哥你坐在这,挽挽来推你。”
闻序不解地道:“为什么?挽挽想玩这个吗?那我来推你。”
唐挽不由分说地把他按下去,让他靠在摇篮的靠背上,捏起一朵香甜的白色小花递给他,笑道:“我来推你,因为我错了。”
他连忙道:“不是,是我错了。”
唐挽摇摇头,眼神变得很认真:“不是的,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生气什么,你还想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闻序抓着秋千的绳子,任由唐挽费劲地推了两下,就阻止了她。
他把她拉过来,把她按下来坐好,推着她玩了一会儿秋千。
坐到一起的时候,这几天的事情像是没发生过一样了。
闻序的心情变得和以前一样好,唐挽这才和他说起:“之前你在花盆架子下面,杨铭航打你,你能躲开的,为什么不躲?”
闻序想都没想:“我不能躲开,汤圆还在下面不肯出来。”
唐挽鼓了鼓小脸,深吸一口气:“好吧,你觉得你是对的,我觉得其实不对,我希望你能先保护自己,只有保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