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她,眼底迭起波澜,声线低沉深情:“挽挽,谢谢你。”
唐挽唔了一声,把头埋到他颈间,唇瓣轻轻碰了碰他跳得很快的颈动脉。
唐挽自有孕以来,变得更加娇气了,夏夜里怕热得很,必须要燕诏打扇才肯睡下,还格外嫌弃他偏热的体温。
可抱不到她他就睡不着,只能等她熟睡他才能把她抱回怀里,沉沉地安眠。
某天,唐挽纳凉完回凤仪宫,就瞧见宫里一个二等宫女被几个太监拖出去。
“娘娘,娘娘救我!”宫女原本有几分姿色的脸高高肿起,被拽着头发往外拖时见到了唐挽,顿时两眼冒光,挣扎起来。
唐挽神色淡淡,瞥了她一眼。
一个太监飞快捂住宫女的嘴,大步往外拖。
另一个则是对唐挽弯下身子,脸笑成菊花:“见过娘娘,圣上正在里面等您呢。”
唐挽唇边勾起一抹弧度,走了进去。
燕诏的脸上笼罩着阴云,见到她时全然散开了。
他赶紧过去牵过她,揽着她的肩,扶她到软榻上坐下,“挽挽,西洋新进贡了一批新奇的玩意,你来看看,喜欢什么就挑去玩。”
他打开那几箱红木箱子,唐挽意兴阑珊地挑了一件,又放回去,看向他:“夫君,听闻又有官员上奏说要选秀了。”
他眼神微顿,认真地看着她:“他们打什么算盘我心里清楚,我心里一直只有你,绝不会选秀,不会有别的女人。”
唐挽笑着,他倾身亲了亲她含笑的唇瓣,嗓音化成了水:“挽挽要我每天说一百遍、发誓一百遍都可以,我只希望你别操心这些,他们没那个本事拿捏我。”
“嗯。”她眼睛比星子还璀璨。
……
越临近产期,燕诏整个人就肉眼可见地变得紧张。
慌乱似乎也有些。他特意把宫外的薛神医请进来了,每天都要询问几遍唐挽的身体状况,生育是否会影响到她的安全。
几个月前初初知道她有孕时,他心底也有慌乱的,只是当时喜悦和惊喜盖过了隐约的慌张。
时间越走,这种感觉才越明显。
薛神医习惯了每天回答同样的问题,偶尔有烦不胜烦的时候,就偷偷和唐挽道:“他对你还真是没变,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以前我就觉得他对你不对劲,不像兄长对亲妹妹的态度,我每次和他这么一说,他就要变脸,竟然还反驳我,好似他不是真的对你有别的心思一样!”
唐挽抿着唇笑,面上是健康的白里透红。
薛神医:“你情况比以前好得多了,甚至比一些正常人的身体都要好,我其实还挺疑惑你到了宫里怎么养的身子,竟然比我给你调理还有用。”
唐挽轻声道:“过了那么一个坎,身子撑过了那个点,亏空就逐渐补好了,我想是这样的。”
腹中的孩子很乖,基本上不闹,只偶尔踢一踢娘亲的肚皮。
孩子出生时,燕诏在产房外走来走去,后来不顾阻拦进去陪着唐挽,全然没有了平时镇定自若的模样。
直到孩子出生,太医禀报母女平安时,他才沉沉地松口气。
薛神医在旁边给小公主把脉,点了点头,转头瞧见燕诏低头亲唐挽惨白的唇,他顿了顿,叹口气先出去了。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场景。
还是少年的燕诏抱着唐挽,喂她喝药,细致地擦去她嘴角的药渍,神情如出一辙的紧张和温柔。
如今一路走来,所幸情意有了依托,没有丝毫被辜负,这样很好。
小公主乳名叫冉冉,是唐挽和燕诏的掌心宠,整个皇宫都是她的玩耍区域。
再长大一点,她会走路说话了,跟着燕诏去御书房,坐在软榻上玩西洋送来的新玩具。
此时有大臣前来觐见,大臣小心翼翼又义正辞严地提了一句:“圣上膝下子嗣未丰,应当广纳后宫,开……”
他话没说完,脚上忽然一痛,条件反射地撤开脚,痛得龇牙咧嘴,差点叫出声。
他赶忙一看,砸到他脚上的西洋小钟咕噜噜地滚到了一边,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仰头无辜地望着他。
“公主殿下。”大臣对她笑笑,脸上有了柔和。
这般可爱的小娃娃谁不喜欢呢,小公主应该只是没拿稳那小钟。
大臣给冉冉行了礼,把小钟捡起来还给她。
冉冉歪了歪头,接过来,哒哒哒地跑回燕诏身边。
燕诏俯身抱起她,捏了捏她的鼻尖,抬眼重新看向大臣,语气透着阵阵幽冷:“个个都盯着朕的后宫,生怕朕断子绝孙不成?”
大臣顿时满头大汗:“微臣不敢!”
燕诏随便几句把人打发走了。
冉冉见他出去了,水灵灵的大眼睛睁圆了,扯着燕诏的衣袖指着他的方向,嘴里急急地啊了两下。
小家伙口齿还不利索,着急的时候就说不清话。
燕诏垂头看冉冉,揉揉她的脑袋,面上满是笑意,语气宠溺:“冉冉慢慢说。”
冉冉鼓起腮帮子,声音奶呼呼毫无杀伤力:“那个人坏!砸他。”
燕诏笑出声,“冉冉别生气,下回父皇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