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等什么?”睿武帝的怒火消了一些,“传襄武卫指挥使来。”
大太监立刻去传旨。
唐诏垂着头,话语里满是恭敬:“圣上,微臣所说的九成把握,是让三大卫所的士兵集合起来一同操练后的结果,各个卫所毕竟各有风格,微臣只怕他们没能达到微臣所想的效果。”
睿武帝盯着他,沉思片刻,想起了秋狩时他衷心护驾的情景,再加上他是他的表侄,隐约的一点顾虑便散了。
“待何卿到了,朕命他把襄武卫统领令牌交给你,你暂时统领三大卫所,最迟五日,必须出兵。”
“微臣领旨,谢圣上信任。”
睿武帝给他三个卫所也有自己的思虑,现在才道:“你是镇国公府世子,既然有了三个卫所的统领权,镇国公的西北军虎符该交回朕手里了,传镇国公前来。”
给卫所统领权,收回军权虎符,对睿武帝来说,是以小换大,不失臣心,亦不失军心。
镇国公接到消息时是一脸惊疑的,无可奈何地带上虎符进宫,双手交还睿武帝。
拿到襄武卫令牌后,唐诏走出御书房,掌心渐渐起了薄汗。
深秋的光带着橙色的暖调,映在他冷白色的皮肤上,化不开深邃的轮廓。
镇国公沉默地走着,看他一眼。
这里是宫里,什么话都不能多说。
襄武卫指挥使走到唐诏身旁,语气不明:“唐世子年轻有为啊,接剿匪的旨,手握三大卫所,也不怕是烫手山芋?”
唐诏对他点点头:“何大人言重了。”
襄武卫指挥使多看他几眼,对镇国公拱拱手,先离开了。
直到出了宫,到了马车上,镇国公才咬牙道:“诏儿,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可知虎符是镇国公府的保命符?”
唐诏语气淡淡:“何尝不是催命符?圣上想收回虎符多久了,父亲却一直藏在手里,以致圣上宁可将剿匪任务交给我,也不肯交给征战多年经验丰富的您。”
正是猜到了这一点,唐诏才敢在睿武帝面前提出要三个卫所的统领权,睿武帝为了虎符,多半会答应他。
这话说的是实话,镇国公眼神莫测:“也罢,你现在有本事,手里也有几分兵权了,剿匪一事,一定要成功。”
唐诏没有应声。
翌日,他召集三个卫所士兵到京城西边演武场,足足三万士兵整齐划一地进行操练。
唐诏就在点将台上看着他们。
一个身穿士兵服装的人走到他身侧,道:“昔日的京城八大卫,慢慢削成三大卫,再加一个睿武帝新设的锦衣卫,就是四大卫。殿下如今手掌三卫,复仇指日可待。”
唐诏没有转头看向临康郡主,眼里没有波动。
这是他曾经的母亲,但实际上就是个不折不扣为旧主复仇的心怀执念的人而已。
回到镇国公府后,唐诏第一时间找到了唐挽。
庭院的门被关上,厢房门亦拉上门栓,苓玉等人在外警惕地守着。
唐挽原本在练字,一见这阵仗,就知道该来的就快来了。
唐诏走过去,牵过她的手,坐到桌子后的软榻上,神情肃沉,但又不失温柔。
他揉了揉她的手指:“挽挽,我要和你说件事,再过五天,或许是十天后,我派人接你出府,到京外住着。”
唐挽点点头,“好。”
唐诏看着她一如既往纯净无暇的眼睛,心情安宁,倾身亲了亲她,柔声道:“我的挽挽一直很聪慧,从我陷害太子和端王开始,你是不是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她把手搭在他肩上,靠近他,嗓音压低些,温言软语:“原本我以为哥哥只是想狠狠报复他们,但后来我想明白了,哥哥其实是想要那个位置。”
“嗯。”唐诏眼眸变得更深,嗓音微哑,“那挽挽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要那个位置?”
“圣上残暴不仁,民不聊生,若有能力又为家国着想者,谁不想取代他?”
唐诏张了张唇,话到一半,又说不出来,便笑道:“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吗?”
唐挽瞥他一眼,选择诚实地摇摇头。
他亲昵地捏捏她的小脸,“我确实不是这样的人,真正的原因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说罢,他抱了抱她,在她耳畔缱绻地道:“届时,我希望挽挽和我一样欣喜……所有人都该祝福我们。”
他绝不容忍世人对他们的感情有一星半点的指责之语。
五天后,唐诏还没有出兵剿匪,亲自进宫向睿武帝请罪,再争取到了三天时间。
他将三个卫所的主要领头都换成了自己的下属,在夜晚秘密送唐挽出京,安置在一处隐秘的宅子里。
一切准备就绪,唐诏改名燕诏,以燕王之子的名义,举起了反叛的旗帜。
四大卫所是京城皇城卫,本就驻扎在京城,一旦反叛,战线十分短,根本没时间阻止。
其中三卫跟随唐诏逼宫,只剩锦衣卫死死护卫皇宫。
睿武帝紧急召令镇国公率领御林军捉拿叛军首领唐诏,于是在皇宫门前就有了泾渭分明的两方。
镇国公坐在马上,看着对面的唐诏,又看着叛军高举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