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此番前往江南,势必要做出一番成绩,好让自己在圣上心目中的分量更重,得到新的势力,以弥补他失掉的镇国公府这个臂膀。
所以他必将在治水一事上尽心尽力。
可江南水灾凶险异常,多的是被洪水卷走的人。
所以太子是绝不会放过这个能除掉端王的机会的。
太子的狠毒程度远超端王,哪怕端王有所防范,恐怕也逃不过太子的毒计。
唐诏原本心想,端王多半是会死的,那他何不借计害一把太子。
就算端王不是死于太子的计策,他也要让天下人知道太子就是幕后凶手。
挽挽在信中也说得对,倘若是端王一人没了,太子安然无恙,圣上必定震怒。
可若牵涉出太子是谋害端王的真凶呢?圣上说不定心里会松口气,因为他可以重重打压太子党。
圣上要的就是权衡,他自己还正处盛年,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子觊觎他的位置,更不会容忍一方独大,端王和太子党同时没落下去,才是他心中所愿。
有了唐挽的书信支持,唐诏也下定决心要从中插手了。
唐诏静默的眼梢下,一抹浅浅的红暗藏戾气。
他想杀端王很久了,从他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对挽挽宣示主权的时候,他就起了谋害皇室的冲动。
这件事得细细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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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等一行人前往江南后才半月,就是镇国公府大小姐出嫁的日子。
唐云妍本就是低嫁,但为了彰显国公府的重视,黎夫人和镇国公把她出嫁的婚事办得十分隆重。
一箱箱嫁妆往外抬,一路上敲锣打鼓,喜气洋洋,八抬大轿绕着京城主街道走了一圈,这才朝着西京城而去。
这番新娘可出了大风头,唐云妍在轿子里捏紧了帕子,红着眼眶扬眉吐气般抬了抬下巴。
唐挽害她低嫁,好在爹娘心里还是念着她的,帮她在婆家面前长脸,让他们知道她可不是被国公府厌弃的女儿。
可就在前往西京城的半途,路过北门边,一伙流匪窜了出来,哄笑着抢夺绫罗绸缎,一下冲乱了队伍的阵型。
混乱中嫁妆掉了一地,奴仆和护卫大多受了伤,还是离得最近的襄武卫士兵前来捉拿流匪的。
侍女匆匆忙忙地掀开轿子,刚想询问唐云妍有没有事,只一眼就瞪大眼睛尖叫:“大小姐不见了!”
又是一阵慌忙,迎亲和送嫁的队伍无头苍蝇般乱撞。
今日在襄武卫办差的太子听闻后,阴着一张脸,一把摔了桌上的卷宗,带着卫所士兵驾马赶往北城门。
他亲自将把被流匪劫持走的唐云妍带了回来,脑袋里的神经紧绷不已。
已经晚了,他可能永远和镇国公府结仇了。
唐云妍哭哭啼啼的,被重新带回轿子里。
出嫁当日被贼匪抓走,衣衫不整地被带回来,她以后都在婆家抬不起头了。
黎夫人知道这件事后,两眼一抹黑差点晕过去。
她也不知怎么想的,发疯一样满府找唐挽。
唐挽在府中庭院里喂鱼,今天是大喜日子,她穿了一身鲜亮的嫩黄色衣裳,倚在红漆栏杆旁,束腰截出一抹柳叶细腰,亭亭玉立。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投喂着满池的鲤鱼,黎夫人冲过来高声喊她,她才一顿,不解地转头望去。
“唐挽!”黎夫人已到了她身后,眼睛红得滴血,“你的心肠怎么能这么歹毒?”
唐挽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鱼食瓷碗,再瞧了瞧她,满眼无辜:“我喂个鱼,怎么就心肠歹毒了?”
没等黎夫人高声呵斥她,她把手里的鱼食撒出去,眼里映出湖光的潋滟,嗓音淡笑而幽凉:“刚才大姐的事我也听说了,你觉得是我做的?”
她回头盯住她,眼底浮现粲然的笑,但被盯住的黎夫人却看见了里头的阴狠。
“你觉得是我做的,那就拿出证据来呀,没有证据,谁信你的?”
唐挽嗓音清甜,尾音调皮地勾起。
黎夫人听出了弦外之音,颤抖地抬手你个不停,呼吸粗重。
唐挽对苓玉使个眼色,苓玉了意,把黎夫人的侍女推远。
唐挽走近黎夫人,握住她指着她的手,用力地攥紧,一步一步逼她后退到了柱子上。
唐挽按着她,嗓音尤带调皮:“我都说了,一报还一报嘛,这才第几报,你就气成这样了?”
“唐挽!你的心肠如此歹毒,你会遭天谴的!”
“我心肠怎么歹毒?比得了你吗?”唐挽眨眨眼,握着她的手腕往一边一甩,把她推出去。
“走吧你,出去尽管说是我做的,你没了儿子,女儿又落得如此下场,你早就得了疯病了,看谁信你说的话。”
黎夫人也确实在疯魔的边缘徘徊了,她受的刺激太大,一下子都没想到唐挽一直在深闺,怎么能把流匪放进来的问题。
能这么做的只有唐诏,这是他和唐挽合计后,做的一出计。
明面上是害唐云妍,实际上是一招离间计,针对的是太子。
北城门是襄武卫镇守,襄武卫为太子所领辖,外头的流匪潜进来是他的失职。
流匪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