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阳安村
“好了吗?要准备出发了。”宋卫建把整理好的行李摆在门口,看着坐在床边发呆的妹妹,忍不住开口问道。
宋卫娟回过神来,眼神里还带着几分茫然。
“哥,我都准备好了。”
她没什么可带的,就几身换洗的衣服,以及她那台宝贝的录音机,全都塞进编织袋里。
接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证件,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那是她的离婚证。
想想她从一个黄花大闺女沦为弃妇,也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
真是融不进的圈子,不必强融。
这1万块的赔偿很多,但她的很多宝贵的东西,都回不来了。
“哥,我还有一件事牵挂着……”宋卫娟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什么事?”宋卫建看着妹妹,有些心疼。
经历了这么些事,她一下子就从那个任性活泼的姑娘,变成了坦然懂事。
“我……我都没有亲自去谢谢林清雅。”宋卫娟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蚊子哼哼一般。
医生的话还在她耳边回荡,医生说若不是当时送过来及时的话,可不止胎儿保不住那么简单,还要摘除整个子宫。
而现在就是伤了子宫,虽说以后怀孕的几率比较低,但不排除能怀孕。
“林清雅?”宋卫建愣了一下,随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她吗?”
他可是记得,这妹妹没少打电话给他打小报告,说林清雅这不好那不好。
宋卫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被坚定所取代。
“哥,你这话说的,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想想,我大嫂挺不容易的。”
“去年,妈生病,她在医院里衣不解带地照顾,还把仅有的钱,都拿出来给我花。”
“而且,我要嫁给冯龙,她还劝过我,说冯龙不靠谱,是我自己拎不清状况。”
这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是她不知好歹,现在说多了都是泪。
宋卫建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你啊,就是容易被人哄骗。”
“你这话等去了粤省,可千万别说,别让你嫂子听到不高兴。”
“知道了,哥。”宋卫娟闷闷地应了一声。
一想到要跟李秀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就感觉心里莫名的烦躁。
也不知道这一去,会发生什么事。
宋卫建把行李归类好,两个大大的编织袋,一个是他自己的,一个是宋卫娟的。
他走到院子门口,冲着站在屋檐下,不舍地看着这一切的宋母喊道:“妈,我们该走了。”
宋母看着这破旧的土坯墙,瓦片房,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这房子破旧,但是承载了她的大半生啊。
这突然间要离开的话,还真是舍不得。
这时,一个村民路过,看到宋家这番景象,忍不住停下来打趣:“呦,宋家的,这是孩子要接你出去享福呀,你啊,可真是好命。”
宋母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村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听说卫娟离了是吧?”
“早就跟你说了,咱们村里人啊,就要找个踏踏实实的小伙过日子,那心比天高,非要找城里人,那有好日子过吗?”
宋母一听这话,脸立马拉了下来,干笑了几声,没接茬,扭头就问儿子:“卫建啊,你包的那辆拖拉机,应该快来了吧?”
宋卫建看了眼手表:“嗯,快了,咱们去村口等就行。”
上一秒还依依不舍的宋母,这会儿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走。
比起这种不舍,那些流言蜚语更让她难受,这些唾沫星子,能把她整个人给淹没。
在农村,最怕的就是闲言碎语,尤其是离婚的闺女回家,更是容易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拖拉机突突突地从远处开了过来,扬起一阵尘土。
宋卫建赶紧上前招呼,把两个大编织袋扔上了车斗,然后扶着宋母坐上去。
宋卫娟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后面,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似的,沉甸甸的。
拖拉机一路颠簸,把他们送到了镇上的客运汽车站。
他们从汽车站倒腾到火车站,这一路折腾下来,宋母感觉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八十年代的火车站,人来人往。
售票窗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广播里循环播放着列车信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方便面的味道,混杂着各种声音,嘈杂却又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宋卫建拿着票,带着宋母和宋卫娟找到了对应的站台,等候着火车的到来。
这是宋母第一次坐火车,看着那长长的车厢,黑漆漆的窗口,心里既好奇又忐忑。
“这就是火车啊,可真长啊,这得跑多慢才能停下来啊?”宋母忍不住感叹。
宋卫建笑着解释:“妈,这火车停下来可稳当了,您就放心吧。”
没一会儿,火车进站了,汽笛声震耳欲聋,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人群开始涌动,大家争先恐后地朝着车厢门口挤去。
宋卫建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