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去公社办好了手续,谁要去跟一趟,这会直接挑粮食去粮管所换粮票,揣好介绍信就能走。
徐水生又有些迟疑,买车事儿大还不知道要跑多少趟。
海岛并没有汽车厂,甚至连个汽车零件加工厂都没有,必然得到省城码头等对面送货,今年秋收可就不能搁队上了,亲姑一人能行吗?
听了一早上故事的社员神清气爽的路过,斗志昂扬的精神状态都叫徐水生吃了一惊,挺诧异的说:“姑,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会说话吗?能说点好听的吗?”徐春娇没好气的挥手叫侄子有事就赶紧去,队上都不是小孩子,谁还能不懂个事儿啊。
如今李知青不在,徐水生自个又得赶紧进城去,整个大队的秋收可就要靠着老太太一个人统领了。
“姑啊,其他还好说,最要提防的就是有人来借粮。”
徐水生忧心忡忡。
还是那句话,要是天天吃饱饭,一年就得差一至两个月的粮食,每年五月份或者秋收前准得去生产队或亲戚朋友家借粮。
去亲戚家借粮管不着,但生产队随意借粮,那对一天吃四五分饱,好好过日子的社员多不公平啊,所以那些个借着秋收说先要把粮食借了,回头要还的,不能借啊。
生产队的收入就两大块,一个是渔业外加农业,第二是副业收入。
谁都不知道今年能打多少粮食,返销粮又啥时候能到手。
人又叨叨个没完,要是
到时候他在公粮交上去还没来得及回来,统购粮和议价粮就去找会计。
公粮是任务,上交给公家一分钱都没有,但是统购粮和义务粮是有钱的,饶是钱很少到头来也是一项收入是不是。
交了公粮,卖了统购粮和义务粮以后就得上公社交三提留五统筹,公积金公益金,这些钱回头公社得拿来做民兵训练,五保户维护等等乱七八糟的钱。
到这一步他怎么着也都该回来了。
可人还觉得不保险,万一出点啥事没法赶回来咋整?
还不全全是工作上的事儿,徐水生还怕社员气到老太太。
虽说老太太人还挺彪悍,但是将近一百多户,六百多号的人口,一人搞点事情也足够叫人上火。
他没回家吃早饭,柳月梅端着煎面饼子进来,瞅见徐春娇也赶紧招呼着再吃一口。
徐水生砸吧砸吧嘴吃了一个,嘀咕饼子吃起来是不是不脆口,有点儿湿哒哒水水的感觉。
徐春娇说;“我吃着挺脆,你感觉不脆是你嘴里反潮。”
徐水生忽然就释然了,亲姑这种能怪得了别人就怪不了自己的情绪状态,是万万不会被其他人气伤身的。
再看社员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显然亲姑自己开的动员大会很见成效,说明老太太有领导天赋。
啥也不说了,徐水生扭头就去生产队的粮仓挑粮食,连晌午饭都不打算吃了,寻思早点办完早点回来盯着秋收。
大侄子的话也不无道理,徐
春娇想了想喊住正好路过的大儿子:“去,把家里大砍刀拿来,磨刀石也一块搬过来。
东西都搬来了以后,徐春娇叫大儿子放在院子里最显眼的位置,打了一盆水开始杀气腾腾的磨刀,磨着磨着还要举起来对着阳光看看磨得是不是很锋利。
打从徐水生挑着粮食,也不骑车就这么担着从队上离开,没一会谁都知道人是进省城接车了,这不得个把星期才能回来啊。
还真有起了借粮心思的。
徐水生做了那么多年的队长,如今又是副队长,社员也都知道人的脾气。
倒不是说老太太就比徐水生好说话,只不过人平日里不管闲杂事,冷不丁变了,想浪一浪的社员就不在少数。
徐水生前脚刚走,立刻有行动派后脚去找徐老太想探探口风,速度快的都已经到门口了。
徐春娇冷着张脸默默把菜刀磨得霍霍作响,察觉到有人进来阴恻恻的抬了抬眼皮问:“啥事?”
社员歪歪心思顿时就少了,连眼神都清澈了不少。
没了徐水生的先锋生产队,依旧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上午。
正主不知道,搁绿皮火车上瞎想了一路,愁得眉宇间都能夹死蚊子。
人坐了五个小时多的绿皮火车才晃悠悠的到了省城,去驾驶学校找到了牛进棚和李知青。
李知青和秋玲的事要是能妥,几个人也算是凑了一窝的亲戚。
牛进棚和李知青对老太太乃至整个老牛家都特别的自信,
搞事的人里头绝对没有老牛家的人。
话说得太满,下午最先搞事的就是老太太。
秋收并不是定死了哪一天,瞅着天气差不多,粮食也差不多就开始收了。
海岛九月份时不时就来一场雨,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每年秋收动员后,徐水生就专门派几个庄稼老把式候着,啥事都不用干,专门就瞅天色,但凡有情况立马通知。
徐水生今年还没安排人就去省城了,几个老庄稼汉还过来问徐春娇,是不是能开始干活了。
这五个老庄稼汉年纪可大,五个人凑不出一副好牙来,徐春娇倒是叫人再等等,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