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信是每一日午时前后,王寿便来取的,恰逢是王泽下朝的时候。
然后送回来的信是傍晚。
因此她每天下午就在期盼之中度过。
今日也一样。
眼见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宁玉蓉盼着的信终于送来了。
“快给我!”瞧着花云手拿信封迈步进来,宁玉蓉忍不住上前去。
“瞧你着急的,我的好小姐呀,信又不会跑。”花云打趣了她一句。
宁玉蓉性子好,当然不生气了,直接把信便拿走了。
“王公子说什么?”花云帮宁玉蓉沏了茶,笑着问。
宁玉蓉在认真看信。
昨晚她翻了本杂书,上面有个小故事她有些疑窦,今早便写信告诉了他,果然这会儿的回信上,王泽解释了那个小故事,说的很透彻,她一看便懂了。
宁玉蓉低声说:“他真是好厉害,好聪明啊……”
花云温声道:“王公子是王家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奴婢听说他自小就读遍经史子集,十几岁便打理汾阳四州事务,如今虽在吏部是侍郎职位,但那尚书大人年迈,告老还乡就是今年的事情。”
花云聪明,平素对京中的风向还有朝中的情况也比较关注,顿了顿之后又说:“到时候,
王公子便要替吏部尚书的位置,还有礼部现在也正在接触。”
“到了年底,他便要身兼数职,和咱们侯爷一样,成为朝中贵不可言还有实权的人物。”
“等小姐嫁给他,也自然成为京中最是贵重的夫人。”
宁玉蓉平素听到要嫁给他,总是脸色发红害羞,但这会儿却没有。
她捏着那信纸,眉心微微拧着,迟疑地说道:“他这么忙,却还要抽时间回我这些杂事。”
她忽然想起,上次分开的时候,说好她写信告诉他心里话,他也回信说说他每日做什么。
但实际上,他好像并未说过自己做的事情。
信的内容都是她在主导,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宁玉蓉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太安逸太无知了些。
许多事情,她了解到的比花云还少呢。
宁玉蓉抿了抿唇,很是宝贝的把信收了起来,然后转向花云:“花云,你跟我说说你知道的朝中事吧。”
“好。”
花云思忖了一下,便先从宁都侯府这里说起。
朝中之事难免错综复杂,花云也是闲暇时候注意到的这些,不知道内情,说了一会儿宁玉蓉便觉得有些乏味。
花云瞧出来了,微笑着说道:“
小姐想知道的话,可以去找找侯爷,侯爷晚上总是有些空闲的。”
“要是想知道六部的事情,也可以问王公子,他必定比奴婢要说的清楚的多。”
“说的也是。”宁玉蓉点点头,便直接往宁丰城书房去找人了。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路过花园的时候,宁玉蓉听到有两个下人正在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没,那个新来京中的王家公子好像要和刚进京的长宁公主结亲了。”
宁玉蓉忽然停住脚步,朝着那边看去。
那是两个打扫的小厮,一声更比一声低地说着话。
“你胡说的吧?前几日那大公子才到咱们府上来看过我们小姐,我当时在外面隐约听到说要来提亲的!”
“他都来京城多久了?要是来提亲早来提亲了,哪里会拖到现在?”
“可咱们小姐那是郡主啊,身份这么贵重——”
“人家那是公主,不比郡主的身份贵重吗?要是你你选公主还是郡主?!”
先前的下人显然接不上话。
另外一个人又说:“再说了,要是那长宁公主真的看上王公子,皇上一道圣旨就赐婚了,哪里由得他自己选。”
那两人说着走远了。
宁玉蓉脸色发白
地站在回廊那儿,“长宁公主……就是、就是那位萧姑娘吗?”
“这……”花云皱眉,“入京的那位公主封号的确是长宁。”
宁玉蓉心中思绪万分复杂,此时也不想去宁丰城书房了,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花云安抚了她好几次,说那只是下人们道听途说。
宁玉蓉每次都笑着说自己知道,不会放在心上的,但那脸上却满是愁绪,哪儿是不放在心上?分明是记挂在心里,忘不掉了。
花云也联想起那“萧姑娘”莫名其妙对宁玉蓉的针对和捉弄,忽然暗暗思忖,莫不是那长宁公主真的对王公子青眼有加,所以那么针对自家郡主?
宁玉蓉抱着膝盖坐在床榻上,想的最多的,是前几年和王泽在外面相互扶持着过来的日子,还有并州刺史府。
那时候他们明明很好的。
如果现在公主真的看上他了,他们要怎么办呢?
人家是公主啊。
她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到了早上的时候,才有些困意。
但却不愿意去睡。
早上了,该给王泽写信了。
其实她心情很复杂,已经不知道今日要说什么,但是不写她又更加心慌。
她犹豫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