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淡淡说道:“剑门关之事,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但旁的事情,能商量。”
张雪云一僵,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剑门关没得商量,那便是说,谢景亨非死不可,那其他的事情还有商量的必要吗?
谢尧又说道:“张家还有人吧?皇上曾有侧妃,也曾为他留下儿女根苗,京城若陷落,他的儿女何去何从?张小姐可曾想过?”
张雪云的身子陡然又是一僵。
“张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本王的意思。”谢尧的眼底沉沉,“如若谢流云入京,恐怕不会给你们这样能商量的机会,你们好好考虑吧。”
等出了帐篷的时候,张雪云脚步踉跄,脸色惨白。
小良子扶在她的身旁,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张雪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军营的,明明是春天,微风和煦,温暖,但她却浑身冰凉,看不见前路有半点希望。
张雪云喃喃说道:“果然……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太简单了……”
杀父之仇啊,一句可怜,再把罪名推去别人的身上,轻描淡写怎么抹的掉?
“雪云小姐,咱们快点走吧!”小良子忍不住劝:“皇上给奴才下了死命令
,要让奴才把您带的远远的,可您非逼着奴才到这儿来!”
“奴才……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山林之间,张雪云闭着眼睛,让太阳把自己完全照耀,企图把心里的那些冰冷也照热了。
她没有回复小良子。
到底她的身份是不同的,小良子不敢拉她,这次随着她一起出来,送她离开此处的那些护卫也不敢碰她。
良久,张雪云睁开眼睛,眼底已经一片平静:“我不走,我要回京城去,现在,立刻马上,你们不让我回去,我就死在这儿好了。”
“我死了也干净,省的你们送我离开此处后,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你们也可以回家去,找自己的亲人,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再也不用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了,多好?”
小良子僵住:“雪云小姐你——”
“我要回京,回宫!”
张雪云干脆地说出这句话,大步就往京城方向走。
小良子哪儿有办法,气的猛一跺脚,追了上去。
……
营帐之中,江楼月有些怔楞,良久才问:“阿尧,你说谢景亨会把京城让给咱们吗?”
“五成可能。”谢尧说道:“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这件事情,我们不需要有把握,他
若不让,那么,暂且让他现在那把龙椅上多坐几日,我们对付谢流云。”
京城,让与不让,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来。”
谢尧拉着江楼月的手往沙盘方向走。
“谢流云现在沽溏,这个位置——秦朝云已经被萧冀围追堵截,脱不开身,谢流云身边除了于寿还有几个其余的将领,但于寿是关键,只要除掉于寿,便如同斩断谢流云的臂膀。”
“到时候,咱们再截断北境往此处支援的路线,把他困在沽溏那一片,围堵!”
谢尧修长的手拿起几只旗子,分别在沽溏的周围一一扎进去。
江楼月点了点头,说道:“想法是不错的,但是怎么除掉于寿?”
“他埋伏我爹爹,我一定得亲自杀了他才行!”江楼月朝着谢尧看过去,“可他一直守在谢流云的身边,寸步不离,总不能潜入沽溏军营之中去杀人吧?”
“笨!”谢尧在江楼月额头上弹了一记,“他不出来,咱们不能引他出来吗?”
“哎呀!”
江楼月一把捂住额头,没好气地瞪了谢尧一眼。
别说,这家伙下手还挺重,敲得有点疼。
但这会儿说正事,江楼月便也是心里嘀咕了一声过分,嘴上没说,很是
谦虚地问:“怎么引他出来?”
“你带兵多年,应当知道,粮草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
“是!”江楼月重重点头,“咱们如今粮草储备充足,整个并州、信阳,卞南、汾阳,几处后方养着咱们的兵马,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谢流云他手上北境三州,本不是适合耕种之地,粮食的储备必定不足。”
谢尧笑道:“就算他手上有银子,想要采买,一次性准备二十万大军的粮草也是有困难的……九宫人手已经探查到,谢流云一直是派人在胶东采买粮食。”
“胶东倒是有几个粮商,这些粮商都是精明之人,如今局势紧张,他们也在观望,所以没有一次性卖给谢流云太多的粮草,都是分批次的,一次最多供应三个月。”
“如今,算着时间,胶东那边又该给谢流云送粮草了。”谢尧看向江楼月,含笑问道:“楼儿,你说如果粮草在半路出了问题,谢流云会不会很紧张,然后派信得过的人前去查看。”
江楼月眼前一亮:“不错!”
粮草是军队的命脉。
一旦粮草出问题,军心都要涣散。
谢流云身边如今最信得过的人就是于寿,必定会派于寿前往,到时
候,他们只需要在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