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随手把茶杯放在一边,说:“所以,你今日过来是什么事?”
他不以为,自己和王渊的交情好到可以闲聊逗趣的地步。
王渊用折扇点了点他面前不远处小几上的一碟子糕点,“这玩意,你觉得怎么样?”
“没吃。”谢尧直白地说。
“那平日他送来的糕点都怎么处置了?”王渊又问。
谢尧挑眉,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王渊起身过去,拿了一块香饼在手上,“这东西,闻起来很香,比较独特,好歹也人家一心一意弄来讨好你的,你怎么不动?”
“我不喜欢吃糕点。”谢尧说着,瞥了那糕点一眼,“更何况,是他让人送的糕点。”
他虽然忙,但他的机敏一点都没有降低。
谢景晗变了很多。
当初宫中云妃和李云廷的事情,他在其中推波助澜过,谢景晗若是对他揣着什么不善的心思,倒也能理解。
照理说,他是要把一切的危险都扼杀在摇篮之中的,应该将谢景晗远远驱逐。
但江星月到底江楼月的姐姐,人是她带来的,谢尧便不好开口。
因此,一直机警地留意着。
而谢景晗除了阴阳怪气些,也倒是没什么。
王渊笑道:
“你倒是小心,但有的时候吧,这糕点放在这里,你不吃,却也能产生一些,你想象不到的影响。”
谢尧眯起眼睛来:“你什么意思?”
“喏,你看看那个。”王渊说着,扇柄朝着窗口位置的一盆开着紫色花朵的花树指过去,“知道那叫什么吗?”
谢尧沉默片刻,“不知。”
他日理万机,哪里会关心这些?
“这个东西叫小御合欢。”王渊走过去,把那盆栽抱过来,放在谢尧面前的花几上,说:“是特别培育出的品种,味道很淡,放在屋中不但好看,还能凝神静气,是好东西。”
“而这个香饼,你闻闻,是不是也很香?”
谢尧剑眉微皱,不用点头,已经闻到一股与那御合欢花不太一样的香气。
王渊又说:“这饼,是御合欢的花汁做成的,还放了点别的料呢。”
谢尧沉声问:“什么料?”
“七芯海棠的花粉。”王渊把那饼拿起来嗅了嗅,皱眉说:“应该还有点苦参汁,料可多着呢。”
“这些东西,单独用在糕点里面,都不会有什么坏处,都可以温养身体,但是配上这小御合欢的香味,时日久了,人便会出现一些不适。”
王渊抬眸看向谢尧
:“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偶尔头会疼,挣扎一样,疼的频率不高,睡的也不好了,吃饭胃口不太对。”
一旁的扶桑面色紧绷,“王公子说的不错,主子最近睡得一直不好,偶尔还有头疼,每日三顿饭吃的比以前少了许多。”
王渊说:“这就是了,你每天都在这里,闻着这些气息,身体已经受到了影响,只是这些影响很微弱,你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
“……”谢尧脸色又沉了沉。
他以为,睡得不好是因为没了江楼月,心病发作。
他以为,头疼,是睡的太少的缘故,包括食欲不振,也是因为太忙,心里又揣着相思。
他哪里能想到,看起来无害的谢景晗,不动声色地,便做了这么些事情来谋算他!
“好在有我,发现的早。”王渊上前两步,“把手伸出来吧,给我瞧瞧。”
谢尧脸色难看的伸出了手腕。
王渊一边切上脉搏,另外一边看向扶桑,“你也别愣着了,让人把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都搬走,换一些纯绿色的植物来。”
“是!”
扶桑赶紧应了。
王渊诊脉片刻,说道:“你底子不错,这些香气对你的影响还不算太深刻,不过要是发现的晚
些,我那小表妹可是要做寡妇了。”
谢尧沉着脸,干巴巴地说:“多谢!”
王渊笑眯眯地说:“难得……你还会跟我道谢?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谢尧沉默良久,缓缓说道:“扶桑,你带人前去,将睿王驱逐出并州之外,生死安天命吧。”
“主子!”
扶桑满眼不可思议:“他谋害主子性命,罪不容赦!”
王渊也说:“是啊,要不是我发现的早,你这条命就玩完了,你倒是仁慈,就这么放了他?”
谢尧微垂眼帘,“不然呢,杀了他?”
当初云妃和李云廷之间的事情,他推波助澜过,威逼云妃对皇帝下手的也是他。
时至今日,他并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
身处在那波谲云诡的局中,他不谋算别人,别人就要来谋算他,他亦没有别的选择。
只是谢景晗终究无辜。
如今的谢景晗,就如同当初的自己,一夕之间失去所有。
谢尧的心里,其实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谢尧轻轻地吸了口气,“让他走吧。”
“主子!”扶桑还有再说。
谢尧冷声说道:“闭嘴!”
扶桑僵了僵,把所有的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