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手撑着下颌,状似无意地说道:“表哥,你和宁姑娘这一路上……也算是共患难了。”
“嗯。”
王泽又应了一声,垂下眼帘去,“这一路上,她陪着我可算是吃了不少苦。”
话到此处,王泽轻轻叹了口气,“倒是难为她了,一个娇养的千金大小姐……如今她哥哥来了,总算有人能照看她了。”
江楼月古怪地说:“表哥,你不喜欢她吗?”
她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尤其在这种事情上,是不喜欢藏着掖着的。
然这话问出来,却把王泽给问的怔了一怔,长眉就是微微一拧,抿着唇不说话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走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偷看,看起来伤心的很。”江楼月半含笑打趣:“那模样,像是被人抛弃了。”
“……”
王泽静默片刻,说:“不要胡说,我与她虽然同行一路,但是——”
说到这儿,王泽的话戛然而止。
他想说什么来着?
但是谨守本分!
真的守了本分了吗?!
他不良于行,生活无法自理。
他自然不愿意活的那般狼狈,但现实却是,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一切的一切,吃喝如厕,换衣盥洗,全是宁玉蓉照看的。
他与她之间,早就跨过了男女之防,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她的清白可算被他坏了个干净。
理论上,他似乎该对她……负责才是。
可他又很清楚,那个女孩子,并不喜欢他吧,跟着他,完全是因为碰巧,她对他的所有照顾,也不过是因为自责。
在他们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里,她总在睡梦之中哭着喊“云离”,她的心在别人那处,他的负责,她估计也不会想要才是。
况且,如今他这个样子,又怎么去承担姑娘的一辈子?
江楼月方才说——抛弃。
这个词用的有点严重。
他和宁玉蓉之间,还没有能到用这个词的地步。
可想起昨晚,宁玉蓉那些止不住的眼泪,和他与她说,让她留下等她哥哥的时候,她那样子……
王泽少见的有些心烦意乱,微皱着眉头说:“好了,你不要胡言乱语。”
“知道了!”江楼月笑了笑,也果真不多说,帮着王泽拉了拉薄被,自己也靠在了车壁上去,“那就歇会儿吧。”
王泽闭上了眼睛,难以入睡,脑子里乱哄哄的。
好不容易迷糊着睡了过去,却做了梦。
梦里,是一个冷的骨头都能冻僵的山洞。
那是他们刚从宁
州逃出来的时候。
宁玉蓉拿着火折子,却生不出一点火来,而他,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昏昏沉沉,也帮不上什么忙。
宁玉蓉失败了无数次之后,只能把火折子丢掉,挪到他跟前来,喃喃说:“怎么办?我太笨了,我连火都生不了?我们会不会被冻死在这儿?”
“对了,我记得以前看过的那些情情爱爱的画本子上,那些遇难的男女,都是抱在一起取暖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我不然试试吧……王公子,我不是要冒犯你的,我、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她颤颤巍巍地,解着她自己的衣服,解着他的腰带,然后发着抖靠上前来,把他抱紧。
她的声音也有点抖:“我们不能……冻死……”
画面一转,换了个地方。
那是一间破旧的农家小院,是他们离开宁州一个月后停留的地方。
小院里只有一个老妪,误会他和宁玉蓉是夫妻。
为了安全起见,王泽没有解释,也嘱咐宁玉蓉,不必多说。
晚上两人也是住在一间房内。
夜间他忽觉不适,要小解,却偏没有力气起身。
是宁玉蓉帮着他——
次数多了之后,
她似乎习惯了,也没了一开始的羞嗤。
而他,一个男儿郎,活成那般模样,当真是觉得生无可恋,一脸灰败。
那时候,她跪坐在土炕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忽然凑上前来,就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泽哥哥,你害羞的样子真好看。”
那娇娇柔柔地一声低呼,连着那动作,让他忘记了当时的窘迫,脑子里面叮咚一声响。
再后来,还有许许多多的画面。
最后,画面定格在昨日早上,当江楼月说起要去并州,而她要留下的时候。
她伤心地流着泪水说:“可我想和你去并州!”
王泽忽然睁开眼,梦也醒了。
他的心里不太舒服,有些沉重,压得他呼吸都似乎有些难受了。
他撑着身子,费力地坐了起来,这一晚上,再难入眠。
……
并州
年节不知觉就过去了,天气开始回暖。
王渊来了之后,时常去陪着王婵,他性子开朗,惯爱逗趣,府上的欢声笑语似乎都多了起来。
王渊懂的东西很多,江星月还蛮喜欢这个表哥的,日日和王渊同进同出,打成一片。
这一日,江星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