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离开后,宁玉蓉赶紧把身上那脏衣服脱了,沉入了浴桶之中去。
清澈的水逐渐变得有些浑浊。
宁玉蓉看着那水,脸色也微微涨红,觉得这桶水好像没把自己清洗干净。
可是她又不好再要一桶水……
还有,刚才……她那么脏,是不是都冲着江姑娘了?
江姑娘会怎么想她呢?
迟来的尴尬袭上心头。
宁玉蓉咬了咬下唇,还是决定先将衣裳换上。
水云送的衣服是王氏给江楼月准备的,为了方便江楼月行动,所以裙摆略有些短。
宁玉蓉和江楼月一样的瘦,但比江楼月要矮一些,这样一来,衣服反倒合身了,穿起来的时候,裙摆刚好盖到足踝那里去。
没有镜子,宁玉蓉便自己摸索着把半干的头发绑成了一股麻花辫,侧垂在胸前,又把原先换下来的脏衣服拿过来,没有丢,而是仔细的折起来,打算明日找个时间洗一洗。
这衣服,是他们逃出宁州之后,王泽在一个小县城买的。
灾年,小县城的掌柜也是狮子大开口,明明就一件粗布的衣裳,却要了王泽一只白玉扳指。
他买的,怎么能丢?
水云带人来把浴桶抬了出去,说道:
“时辰不早了,宁姑娘就休息吧。”
“……好。”
宁玉蓉连忙笑着应了一声。
然而等水云出去之后,她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一直忍不住来回踱步,在帐篷里打转。
他们在路上曾经遇到过一个老郎中,说王泽的伤要时常有人帮忙按一按手脚,活动着,以后才能有机会治好。
但自从被蔡威他们遇上之后,她和王泽便一直赶路,算上今天,都已经有五日没有给他活动过了。
宁玉蓉忽然就待不下去了,弯身从帐篷之中出来。
水云抱剑守在帐篷外面,侧过身来:“宁姑娘,您要什么?”
宁玉蓉倒是没想到她还在外面,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明白,肯定是江楼月吩咐过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想……我想去看看王公子,可以吗?”
水云谨守本分,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来,只欠着身子说:“那我带你过去吧。”
宁玉蓉感激地说:“好,谢谢你!”
水云带着宁玉蓉到了王泽那里,宫五守在外面。
宫五看了水云一眼,眼带询问——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跑这儿来了?
水云则看了宁玉蓉一眼,摇头,表示不是自己的意思,
是她要过来的。
两人视线短暂交汇后,宫五啥也没说,帮着宁玉蓉把帐篷的帘子打了起来。
里面已经灭了灯。
宁玉蓉又犹豫起来。
他睡着了吧?那自己跑来干什么,岂不是打扰他睡觉?
床榻的位置似有窸窣声传来,接着,王泽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谁?”
“是、是我……”宁玉蓉低声说着。
账内,王泽有片刻沉默,然后说:“那怎么不进来?”
话音刚落,他发出了低低两声咳嗽。
宁玉蓉想,一定是夜风太凉,灌了进去所以他才咳嗽的,当即快步走了进去。
帘子就在她身后被放下,隔断了外面的冷风。
账中还是黑沉沉的。
宁玉蓉摸索着往床边走,不小心绊到了凳子,低呼一声,直接扑到了床上去。
王泽能活动的那只手扶着她的手臂:“来,先坐稳。”
宁玉蓉尴尬的很,赶紧爬了起来,说:“我去、我去点灯!”
“你知道灯在哪儿吗?”王泽问。
宁玉蓉抿着唇,尴尬地摇头,后又想这么黑,他看不到,才弱弱地出声:“不知道……”
“坐着别动。”王泽说着,转了身。
宁玉蓉又听到布料窸窣的声音,屋内
瞬间亮了起来。
原来他床头位置放了个极大的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并不是那种透亮刺目的光,非常暖,非常让人舒适。
王泽说:“方才表妹派人拿过来的,怕我晚上不便。”
宁玉蓉低声说:“江姑娘真贴心,想的好周到啊。”
“嗯。”王泽点了点头,宁玉蓉这话的确是说的不错。
两人都沉默了会儿,王泽又看向宁玉蓉,瞧她此时的样子,温和地笑道:“还是这样好看。”
他明明是说了句再普通的话,但宁玉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低垂着眼帘,心里扑腾扑腾跳个不停,“是、是吗?衣服是江姑娘的,她的衣服很好看。”
王泽没有再说这个,轻声问:“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是睡不着吗?”
“不是!”宁玉蓉摇头,“好几日没帮你按摩腿和胳膊了。”
王泽沉默些许,说道:“那个大夫,应该是当时看我们可怜,所以就说按摩有效果,不过是安慰罢了,你其实不用太当真。”
断手断脚,他虽不是大夫,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当时那大夫说起按摩手脚的时候,满眼都是怜悯,而这么久以来,宁玉蓉坚持不懈地一直
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