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谢尧面无表情,朝着太后拱了拱手:“不知召儿臣前来有何吩咐?”
太后抬了抬手。
苏嬷嬷立即捧着一个漆盘上前,上面是一卷明黄色圣旨。
太后说道:“那是皇上封你为卞南王的圣旨。”
谢尧沉默片刻,对着太后拱手弯身,转身便要离开。
此时此刻,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圣旨。
如果太后请他前来是为了说这个,那完全没有听下去的必要。
看着他那气势浑然的背脊,王者之气隐隐浮现,太后心中,其实是高兴的。
一个九五之尊,需要这样的气度。
但,只有这样的气度是远远不够的。
“尧儿——”太后忽然说道:“哀家知道,江楼月就在丽水驻扎。”
谢尧往外迈的步子停住,骤然转过身来看着太后,“皇祖母,你什么意思?”
太后说:“哀家派人给江楼月送了点东西。”
谢尧面色骤然阴沉:“你把她怎么了?!”
谢尧的那双眼底,瞬间浮现起浓烈的火焰,担忧夹杂着愤怒。
只是听到她有可能出事,谢尧已经完全丧失了原本的镇定。
显而易见,江楼月就是谢尧的死穴。
太后心底对他浮起浓浓失望,心,也在此刻更加硬如铁石。
太后说
:“千机,听过吗?”
谢尧浑身僵硬,“不可能!”
江楼月沉兵丽水,周围全是骑兵,太后怎么可能有机会给她下毒?
“她的确和寻常闺阁女子大有不同,想给她下毒,本来难如登天,但若是信任之人,便容易的多了。”
“尧儿,你记得蔡明月吗?”太后微微一笑,眼底却毫无波澜:“哀家派她去的,你觉得,得手的机会有几成?”
那蔡明月,不但是与江楼月有交情之人,还是蔡将军的女儿,而蔡将军,是谢尧的人。
得手的机会有几成?
谢尧不敢往下想,脸色不受控制地煞白。
千机!
他在宁州时候,被宁光杭下了毒。
当时,宋先生感叹:“还好不是千机,只是症状类似千机的赤蝎。”
祛毒的时候,宋先生也曾浅显的提了千机之毒。
千机是大内的秘药,不知配方,便是身为医宗,宋先生也无法保证能够解毒。
谢尧抬头,眼底一片寒芒:“皇祖母,你想要什么?”
太后缓缓起身,一字字与谢尧说道。
“哀家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你接了这圣旨,即刻离京前往卞南就藩,哀家留她一命,要么,你转身出去,前往养心殿逼宫,登基为皇——但你若选了
这条路,那她永远得不到千机的解药。”
英宗是圣祖爷亲自挑选的继承人,然而有了一个薛伊人,发了疯也要空置六宫。
如今的皇帝,当初也是个雄才大略的人,结果呢?后半生一直为云妃铺路,痴心妄想让云妃那一无是处的儿子做皇帝,搞得朝堂乌烟瘴气。
多厉害的男人,永远在女人身上栽跟头!
她已经受够了皇帝为了女人荒废朝政,她绝对不能眼看着谢尧成为第三个。
她以此为威胁,何尝不是想推谢尧最后一把。
比起那些歪瓜裂枣,她更看好谢尧。
谢尧僵在当场。
片刻后,他似乎没有听到太后在说什么一样,转身离开了。
……
寿康宫外,金伯侯在那里,眼见谢尧出来,连忙迎上前去:“公子,养心殿那边已经就绪,只等公子——”
“我要去趟丽水。”谢尧说。
金伯呆住:“这个时候,怎么去丽水?公子若有什么差遣,派个人去就是了。”
“我亲自去,你现在即刻准备,带上宋先生。”
“……”金伯默了默,心里忽然就懂了什么。
丽水有江楼月,这种节骨眼上还带宋先生前去,怕是……
金伯看着那肃穆的寿康宫,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老奴明
白了。”
……
下午,阳光正暖。
江楼月坐在帐篷里擦拭自己的兵器。
忽然,她觉得鼻子那里一热,手谈上去一摸,却是流下了两管鼻血。
“……”江楼月喃喃道:“什么情况,上火了?”
她吸了吸鼻子,拿了一旁的手帕擦鼻血。
“将军,宸王殿下到了!”外面忽然传来罗风兴奋地声音。
“这么快?!”江楼月一边抹着鼻血一边起身,刚到帐篷前,帐帘哗一声掀了起来。
谢尧一身玄黑锦袍,弯身进来。
他浑身上下透着冷气,尤其是进来之后,看到江楼月流鼻血的样子,顿时眼神更加深沉。
谢尧握着江楼月的手,接过她手上的帕子帮她擦拭。
“抬头。”谢尧抬起她的下颌,周身气势很冷,但动作和声音却又温柔无限,他转身吩咐:“请宋先生过来。”
江楼月半抬着下颌,感觉耳朵也有点热,她抬手一摸,又是一把鲜红。
江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