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小院的门口。
时值正午,太阳烘烤着大地,宁玉蓉站在小院的廊下,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与人培养感情,她心里是抗拒的。
她来,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贴身的两个婢女送命,仅此而已。
没有人招呼她,也没有人赶她,她就那么站着。
站的时间久了,百无聊赖,视线便游移了起来。
有一个身穿靛青的人影坐在窗口的位置,那里似乎摆了棋盘。
宁玉蓉想,那就是宸王吗?
但她记得哥哥说过,宸王有未婚妻了,那现在还跟她……培养感情,他的未婚妻能乐意吗?
她站在那儿胡思乱想着,站了一会儿之后,脚有些发麻,她忍不住晃动了下,却见那靛青色的人影起身出了厢房,往院中走来。
宁玉蓉立即屏住呼吸,紧紧地捏着自己手里的帕子,像是深怕有人对她做什么一样,周身还透着防备。
但那人却似乎没有看她,径直到了院子里去。
院子里那个铁塔一样的护卫,立即吩咐人送了茶水过去。
宁玉蓉似乎确定没有人会对她怎么样,这才大着胆子抬头,朝院子里的人看过去。
院子里的石桌边上,此时坐着一个
身穿靛青色长袍的年青男子,不束腰的款式,让衣服看起来松松垮垮。
长发只用一根靛青色发带半束在脑后,朴素之中透着悠闲和慵懒。
她只见过宸王一次,如今都已经不太记得宸王的长相了,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
但整个院子,似乎就他气场强大,即便如此时这般慵懒随意的打扮,也是让人无法忽视。
他应当就是宸王……吧?
宁玉蓉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走上前去,福身行了礼:“见过宸王殿下。”
“起吧。”谢尧眉眼如画,没有抬头,正捏着袖角给自己沏茶。
“多谢……殿下。”宁玉蓉站起身来,不敢随意打量,只说:“爹爹说,殿下生病了,所以特意让我来照看。”
但宸王此时的样子,可看不出一点生病的意思来。
谢尧笑了一声,“你爹爹真会说话……”
他喝了杯茶,手微微一抬,看向宁玉蓉:“站不住了吧?坐。”
他那一双眼眸,深邃不见底,明明说话的时候口音那么温和,但眼底却一点温度都没有,无端端透着冷淡和疏离。
宁玉蓉到底没过去坐。
她感觉得出来,眼前的宸王殿下并不是真心请她
坐,或许不过随口一说。
谢尧也不坚持,喝了两杯茶之后回了厢房,小憩去了。
“……”宁玉蓉站在院子里,从未有过的茫然。
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夕阳西下,接她的马车来了。
宁玉蓉上了马车后,满脑子都是疑问。
回到府上之后,宁光杭前来看她,有些不悦地说:“让你去照看宸王殿下,你就站在廊下站了一个下午?”
“……”宁玉蓉错愕地说:“爹爹怎么知道?”
宁光杭冷着声音道:“跟你去的人不是瞎子,你主动一点。”
“哦……”宁玉蓉讪讪地应了一声,没多说话。
这一晚上,她想了整晚,她记得哥哥上次与她说过,宸王和未婚妻的很好很好,会不会……宸王殿下也未必想要和自己培养什么感情?
那宸王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官场的事情她不懂,一时之间,满腹疑窦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日一早,宁光杭安排的嬷嬷前来为她梳妆打扮,出门的时候给她一个锦盒。
“这是什么?”宁玉蓉问。
宁光杭说道:“宸王生病了,这是为父准备的药,你拿给殿下。”
“……好。”
宁玉蓉把药仔
细收了起来。
往小院去的马车上,她打开那锦盒,看了那药好几次,还拿起来闻了好几次。
可惜她不懂得药理,要是能找个人看看这是什么药就好了。
不过,宸王昨天的样子真的不像生病……
她忽然大胆猜测,父亲是不是给宸王下了什么毒药,逼着宸王娶她?
不然宸王为什么不离开?
宁玉蓉为自己的这个猜想呆了呆,紧紧捏住了那锦盒。
父亲疯了不成?!
马车在这时停下,嬷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姐,请下马车。”
“……好。”
宁玉蓉在嬷嬷的扶持之下下了马车,被送进了小院去。
今日的宸王正在书案前作画。
还是一身的靛青,但换了个束腰的款式,人瞧着精神抖擞,面如冠玉。
宁玉蓉忍不住捏紧了手上的盒子,迈步走到了厢房内:“见过殿下,这是我爹让我带给殿下的。”
一旁蔡威上前,将盒子拿走,送到了谢尧面前去。
谢尧慢慢放下笔,将盒子打开一看,一粒乌黑的药丸,想来便是千机的解药。
已有千机在体内,想必宁光杭也不会再毒上加毒,多此一举吧。
谢尧心中冷笑一声,将那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