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离开后,两个婢女上前来服侍。
那两个婢女很规矩,不多说也不多看,甚至不会露出多余的表情来。
而且行走之间十分轻盈。
江楼月瞧了两眼,忽然问:“你们是九宫人手?”
婢女说:“是。”
“哪一宫?”
“第九宫。”
江楼月一怔。
谢尧有九宫人手,这九宫,其实是负责九个不同方向。
第九宫是主护卫,出来的人都是如莫言莫宇这样的人,曾经的宫九是九宫第一,是为宫首,不过奉县的事情之后,他这宫首的位置已经被撤了去。
第六宫负责消息,宫首为红馆那个女子。
宫五是第五宫的宫首,第五宫她记得原本是主暗杀的。
第五宫是矛,第九宫是盾。
只不过,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自她出现,第五宫的所有职责,便只成了她一人。
江楼月低垂着眼,微微一笑,笑容里面尽是柔情。
有下人送了大浴桶过来。
那两个婢女上前给江楼月宽衣,小心地扶着她进了浴桶中去。
因为后背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她只能朝前趴前趴着。
“你们叫什么?”
“奴婢二人姓水,我是水云,这是水若。”水云低眉顺目,“公子吩咐过,以后我二人跟
着小姐。”
“嗯……”江楼月半侧着头:“你们功夫如何?”
“尚可。”
江楼月笑了笑。
尚可,那就是很好了。
正后悔没带小琴一起来,如今谢尧就给自己准备了两个婢女。
他好像一直比自己想的多,想的周全。
想到这儿,江楼月忽然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好了。
他不露痕迹懂得自己所有的喜欢和讨厌,不露痕迹一点点侵蚀到了自己心底最深处去,不露痕迹就……让她深陷在他的柔情之中。
在没了他温柔的那些日子度日如年。
好的就像是……不真实。
要不是她亲身体会,如何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好的深情儿郎。
再反观她自己。
她……她知道自己算是漂亮的,但漂亮的女子何其多?
她的性情也不怎么出色。
不温柔。
不会做女红。
不会撒娇说软话。
不会做菜。
江楼月皱起眉头来。
她怎么好像什么都不会?
还在以前做了对他那么差劲的事情——
以前他生着病,只能窝在宸王府不出门,外面的女子便也只能听见宸王的传说,见不到他那人。
如今他彻底好了,时常在外面晃来晃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招蜂引蝶?
万一给她招来几个
情敌可怎么办?
“水云。”江楼月声音有些急切:“这里有衣服吧?给我多拿几个款式来,我想挑一挑换上……等会儿……”用早膳。
“好的小姐。”
江楼月想,她现在不能继续不修边幅下去了。
她得把自己弄的漂亮点,然后……迷住他。
……
客厅里,宁州刺史坐在主位上,握着茶杯不知该喝还是该放下,视线不自觉又从不远处的谢尧身上扫过。
谢尧今日穿了水青蓝色的立领锦袍,只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却俨然是自带光华,把整个大厅照的透亮,那双深邃又平静的眼眸之中,波澜不惊,却又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
而今日,他那自信之间,似还带了一两分清浅笑意。
这份笑意,没有破坏他周身的矜贵气质,反倒让他越发亮眼。
他就是一个发光体,只要看到了他,所有人的视线就不约而同全部落在他的身上,不愿移去。
“宁大人,本王的脸上有花?”谢尧挑眉,声音低沉的发问。
“呃,这个……”宁州刺史哈哈笑道:“下官见王爷今日心情不错,有些好奇,才多看了两眼罢了,是发生了什么喜人的事情吗?”
谢尧说:“没什么
。”
但他唇角的笑容,分明又加深了一份。
宁州刺史了然,这还真是有喜人的事情了,只是不愿告诉他。
好吧,他一把年纪,也不是喜欢挖人隐私的人,不告诉就不告诉。
宁州刺史把茶放下:“王爷说的事情,下官已经考虑过了,泸州那边的大军抵御柔然人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没有粮草,军心何以安宁?下官会命令州府,尽快筹措,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粮草押送到泸州城去。”
“如此,有劳宁刺史了。”
“不敢,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本王还有点事情,先回去了。”
“王爷……还没用早膳吧,不如一起吃一些?”宁刺史起身挽留,“府上的早膳都是宁州特色,虽比不得京城,总还是可以一尝的。”
“我答应别人陪她吃了。”
谢尧说着,迈步往外。
宁州刺史一怔,那别人二字,分明说的时候声线平平,但他却听出了点宠溺的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