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英在这群人里面有几分威望,他一低头,其余人也不甘愿的见了礼。
“免了。”江楼月话落,半个字也不想和他们多说,驱马往一侧去了。
胡九英身后一个微胖的将领咬牙切齿:“岂有此理,战场拼杀这么多年,如今还要跟个臭丫头低头!”
武安侯表明要江楼月随军之后,皇帝便给了江楼月一个云骑将军的封号,正二品的武将官衔,在整个大庆王朝,还是第一次封女子为将军。
胡九英等人虽也是将,但都在傅南擎手下,傅南擎本人也不过是个正二品的骠骑将军,这些人的品级基本在四品和五品之间。
江楼月什么都不做,只凭借武安侯的庇佑,就这么轻易得到了旁人拼杀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品级,这些人当然是心中不服的。
胡九英拦着他:“行了,刚才的下马威给的还不足吗?都收敛一点,别还没出征就落了话柄给人家,到时候将军也保不住你们。”
其余人敢怒不敢言,心中也是越发不甘。
一个丫头都能踩到他们头上来,这仗以后怎么打?
不远处的树荫下,谢尧策马而立,身后跟着蔡威和莫宇。
两个手下对方才江楼月的那一手瞧着也是惊叹,若是往
常,必定要说两句夸赞的话,但现在……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谢尧挺直的背脊,默默地闭上了嘴。
不该说的不要说,一面引起公子勃然大怒。
谢尧握了握马缰,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后,别开了视线。
……
半个时辰后,武安侯及傅南擎与皇帝到了城门口。
傅南擎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一身黄铜色的战甲,把他整个人撑的越发魁伟高大,脸框方正,倒是和鲁国公有几分相似,剑眉之下,一双眼眸冰冷而阴翳,精光迸射,是从战场上受过鲜血洗礼的人。
这是武安侯时隔五年重新挂帅出征,皇帝给了他十足的面子,不但百官在城门前相送,皇帝也亲自到场,为武安侯践行。
皇帝手握一盏金樽,“柔然之事,一切就托付江卿和傅卿了。”
“臣遵旨。”
武安侯和傅南擎都接了金樽。
这是践行酒,随着武安侯站立的江楼月以及另外两个大将都有。
江楼月瞧了那酒杯,侧身的时候将酒倒了。
她酒量极差,几乎就是一杯倒,这酒虽说是御酒,闻着很香,但也不能大意。
“待到大胜归来,朕亲自为你庆功。”皇帝重重拍了一下武安侯的肩膀,信任之情溢于言
表。
武安侯恭敬拱手:“臣定不辱使命。”
“好。”皇帝抬了抬手:“去吧。”
“是。”
武安侯翻身上马,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势,大军开拔,铠甲碰撞的声音沉重而有规律。
皇帝站在城楼之上,亲眼看着大军走出十几里去,在城门之外的官道上蜿蜒成了一条长蛇,略有些浑浊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悠光。
半晌,皇帝才说:“这一去,若武安侯能全身而退,活着回来,朕……就让他安度余生,给他一个善终。”
这,是他作为皇帝的承诺。
常喜欠身在一侧,低声说:“侯爷吉人天相,肯定可以全身而退的。”
皇帝冷冷看着那官道上的长蛇,许久都没有说话,转身:“起驾回宫。”
……
行军路上,江楼月和罗风跟在武安侯后面,一路沉默。
谢尧也策马在不远处,或许是因为无聊,傅南擎驱马到了谢尧跟前去,两人一来一往不知道说着什么。
江楼月眼神不受控制地朝谢尧身上扫。
他今日少见的也穿了黑色软甲,端坐马上的动作显得身姿挺拔,而出尘的容颜却又带着三分俊逸,矛盾的组合,独特的气质,从一群武将之中脱颖而出。
而且他胯下那匹马
,江楼月是认得的。
通体赤红,马脖子上还带着红色的项圈,和曾经送给她的这匹雪月是同一个品种,前世谢尧曾半开玩笑与她说过,这马是一对的,他们也是一对的,骑着这两匹马正好。
他不是很厌烦不想看到她吗?
怎么还骑这匹马出来?
谢尧抬眸,视线不经意朝这边一瞥。
江楼月赶紧回神,假装与身旁王泽说话。
谢尧瞥了一眼,便又收回视线。
江楼月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她回头回的快,他应该是没发现自己偷看他才是,不过瞧着他方才那模样,眼底发青,好像没怎么睡好的样子。
可转念一想,如今他睡不睡的好,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江楼月深吸了口气,在马背上坐的更稳,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傅南擎是鲁国公和原来的嫡妻所生的儿子,如今在京畿大营很有声望,这次出征,带的将领又全是傅南擎手底下的将领,就怕他们这一仗会十分难打,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是。
……
另外一边,傅南擎与谢尧闲聊了两句,见谢尧态度冷漠,倒也没有多说,淡淡一笑驱马离开了。
行军百里之后,天色渐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