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老刀的墓前,邵飞霞呆呆的跪了很久,清风不断地将她的轻纱扶起,换作以前,她一定会轻轻折好,可是现在,她却理也不理。
无名身后默默地看着,眼神复杂,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现在做得对与不对。
一直过了良久,邵飞霞这才转过身来,一声不吭的扬长而去,无名紧紧跟在身后。
两人默不作声的走了许久,邵飞霞终于停住。
邵飞霞轻声道:“无名——不,李宜名,就送到这里吧,我们,后会有期。”
无名柔声道:“邵姨,你现在打算去哪?”
邵飞霞苦笑一声:“去哪?天下之大,我也不知道自己去哪。”
无名劝道:“邵姨,干脆您还是呆到神侯山庄吧。”话一说完,无名便开始后悔起来,自从那天晚上和李峦谈完之后,无名便一直劝说着邵飞霞,让邵飞霞留在神侯山庄,但邵飞霞却是不肯。
邵飞霞摇了摇头,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无名,过了半晌,慢慢道:“无名,我们就此一别,你再不要送了。”
无名犹豫着,邵飞霞突然莞尔一笑:“血手中最冷血、最果断的无名指,今天怎么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无名一愣,从陇右回来到现在,这是邵飞霞第一次如此轻松。
无名微微一笑:“那好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邵姨——”
无名正色道:“父亲——李庄主都已经给他们说过了,您和他们的恩怨都一笔购销,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你要是想见我了,可以随时——”
话一说完,却见邵飞霞上前,紧紧抱着了无名。
无名一怔,伸手也是紧紧搂住邵飞霞。
他自小不得阿史那千雪疼爱,除了天天逼着练习刀法,平日里都是冷脸相待,更别说肌肤相亲了,小时候,抱过自己的、拉过自己的,好像只有邵飞霞和雷应雄了。
邵飞霞的头伏在无名胸膛、紧紧的抱了许久,这才缓缓道:“孩子,做你想做的事去吧,保重——”
说完之后,人已转身而去。
无名本想再送一程,但嘴中刚喊出“邵姨”二字,却也是嘎然而止,他知道,送君千里,道头来还是终须一别。
他和血手,和邵飞霞,和雷应雄的纠葛,就此结束了。
无名低下头来,却见自己胸膛却已湿成一片,无名更是觉得恍惚若失,他一个人又呆呆的发愣很久后,这才一个人悠悠荡荡朝身后山庄走去。
他平日里也就直接回神侯山庄了,这次和邵飞霞分开后,总觉得心里恍恍惚惚的,不知不觉中,却是转了个方向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而去。
他本想随意找个小酒肆一醉方休,谁料刚走过几条小巷,却是心生警惕。
——一个打扮得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商贩,从无名进了长安城后,便若有如无的跟在身后,接着便急匆匆的躲进了一个小院之中。
换作别人,可能也不当一回事,可是无名不一样,无名从小接受血手训练,本就是一名杀手,再加上这些年仇家极多,所以早就养成了习惯,只要周围稍有风吹草动,便心生警觉。
无名刚一进城和这人打一照面,这人本来眼神中就闪过了一丝诧异或者恐惧,随后这人跟着自己,无名也并不想搭理,可惜他脚步急促的,似乎自己的到来让他很是意外,接着又急匆匆的躲了起来,这让无名皱起了眉头。
无名索性没事,便随手抛出一串小钱、从路边拎了壶酒,接着一个转身,跟着跳进了那个小院。他本来也是左右无事,想看看这人到底是那家之人,便坐在在屋顶,随手拍开酒坛,便自饮起来。
那跟着无名的人此时已坐在屋里的椅子上,无名透过揭开的瓦片望去,只见此人脸色发白,神色也显得极为紧张,只是这人,无名却是没有印象。
“赵捕头,你怎么了?”里面有一人问道,却是另外几个粗壮的汉子,他们几个围着个小台,却已经开始大动朵颐了。
那被称作赵捕头的没有说话,只是反问道:“你们怎么都开始喝上了?事办的怎么样了?”
那吃吃喝喝的几人道:“放心吧,捕头,事都已经办妥。”
无名一看这几人如此神态,也大概也能想到这些人身份,这,可能便是六扇门下的捕快们,无名被全天下通缉,他的画像天下会十大家几乎人人都见过,所以这个赵捕头认识自己,也就不足为怪。
无名也懒得再理睬他们,便自斟自饮起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和卢飞、云宥一般,喜欢躺在屋顶上,就着清风明月,对影成三人。
起推杯换盏,几人刚开始还声音较小,越说到最后,几杯酒过后,声音便高亢起来。
——酒真是个好东西。
无名心理一叹,他的一坛酒已经喝了一大半,他正想离开之际,
“赵捕头,你还吹牛,刚你先进来的时候脸色惨白,好像遇见了鬼一般。”
赵捕头脸色已经转了过来:“比见鬼可害怕多了?你猜我刚遇见谁了?”
旁边几人都摇头不知,赵捕头这才小心翼翼道:“你们不知道吧,我刚去捕房换了衣服出来,却是遇到了——”
他饶是喝了好几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