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应雄咧嘴一笑,这一笑之下,大量大量的血从身上各个窟窿里趟了出来。
——他先是硬抗了一波阮横刀的刀气,又为无名抗下邵飞霞的一刀,此时全身已经如筛子一般,只要稍微剧烈一下,全省各个窟窿里便都有血冒出、
雷应雄缓缓道:“我只知对不起你,但今天如若不说,我死后更没机会说了。”
此时金成峰等人都已跟着冲了进来,阮横刀刚要大叫一声,李侠手一摆,眼睛瞟了一眼,所有的人便都止住了声音。
这阮横刀皮平日里看起来横行的紧,但对这李侠,却是惧怕的要命。
雷应雄不理众人,接着道:“有一日李峦找我,拿出了一大堆的珍宝,托我运镖,我一直想在飞霞前证明自己,便允了下来,晚上他拉我喝酒,我便一直喝到半夜,一回到家,便看见喝了春药、全身裸体的飞霞躺在我的床上,我一时把持不住,便——”
邵飞霞嘶吼道:“你这个畜生,给我闭嘴。”
雷应雄一阵剧烈咳嗽,无名只觉得心里如万箭穿心一般:“雷叔,你先别说了,等你好了再说——”
无名望向李侠:“李庄主,茅山不是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灵药吗,叫什么九转——”
李侠摇了摇头,平静道:“我已给他服下了。”
雷应雄不理进来之人,继续道:“我自知犯下大错,第二天一早李峦恰好又来,他让我先行带着飞霞先躲一躲,他给我解释,待邵总镖头气消了我再回来,我信以为真,便驾车离开,谁料发现,那些珍宝竟然都在我的车上,后来,便是一错再错。”
雷应雄说到最后,身子不断起伏,喉咙里上下滚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李侠扶住雷应雄,慢慢道:“我先前说过,如若真如你所说,我定会还你公道。”
雷应雄不理李侠,他努力转动头颈,最后终于面向无名,他慢慢伸出手来,一把按住无名肩膀,断断续续道:“我一生做错事太多,能死在飞霞刀下,倒也算是了却心中所憾,有两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无名毫不犹豫,使劲点了点头,在无名从小到大,真正对自己好的,便只有这雷应雄了,两人名为主仆,却实如父子一般。
无名只觉得喉咙如同火烧一般,一口气都快上不来了:“雷叔,你说,我都允你。”
雷应雄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无名的肩膀:“我死后,你要把我带到邵总镖头的坟前,将我挫骨扬灰,以赎我罪。”
无名失声道:“雷叔——”
雷应雄不待无名说完,接着又几乎用尽所有力气一般,撑住自己道:“还有,你就放了飞霞吧,所有的错,都是我的错,别——杀——她。”
说到最后之时,声音已经是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已经是微不可闻了,人便没了气息。
李侠一叹,无名也是茫然若失,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故,无名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他身负多处重伤,李侠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两掌,却几乎拍碎了无名的经脉,无名能撑到现在,全凭的是过人的意志。
现在雷应雄一死,无名眼睛茫然的抱着雷应雄的尸体,李峦手一挥,早有人过来直接缚住了邵飞霞。
无名呆若木鸡,即便有人过来封住他的穴道,缚住他的双手,他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突然间,一个念头从他的的脑海里闪过:“吕不出是个阴险至极的小人,他非要这么说,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无名稳住心绪,他将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捋了一遍,心里突然豁然开朗起来,吕不出硬将自己说成是李峦的儿子,一来可以保住吕不出自己的小命,二来也可保自己不死,现在云宥已经死于南诏,如若自己也毙命于此,那阿史那一族看就真的断后了。
一想到此,无名心里便一遍一遍对自己说:“一定是这样,一定就是这样。”
他越想越是亢奋,终于心里再度燃起希望。
无名终于稍微稳住了心神,觉得心下稍微开阔起来,他低头看看地上的雷应雄,不觉得悲从心来。
吕不出此时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如若刚才邵飞霞一刀杀了无名,那现在,他也就是死人一个了。
吕不出一见李峦,便急忙上前道:“李庄主,刚才这个疯婆娘,可差一点杀了李公子呀。”
他此时不管别的,已经将无名称呼为李公子了。
金成峰哈哈一笑:“吕先生这一招李代桃僵实在是演的秒呀。”
吕不出急忙望着李峦争辩道:“李庄主,我刚才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呀,你也刚答应过我——”
李峦冷冷打断道:“我说了天下会不再为难于你,就不会再为难于你。”
他从外面一走进来,正眼也不瞧吕不出,眼睛却一直落在无名身上。
无名被人从地上,一个踉跄站稳后,慢慢将视线从雷应雄身上转到李峦身上:“雷叔——我要带着一起走。”
李峦一言不发的看着无名,他今天险些死于无名之手,此刻也是受伤不清,他看着无名,眼神里复杂至极,却也看不出是喜是悲。
李侠却已经将雷应雄横身抱起,王元宝一见,堆着满脸的肥肉环视周围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