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凉席的是四个人,不过这四个人脸色乌黑,人如抬着凉席,但脸上却如死尸一般,没有任何表情,浑身透着一股死意,更为诡异的是这四个人每人脊椎后都插着一根不知用什么动物皮革做成的管子,管子那一头接到软席之上,而那凉席之上,却是半卧一人。
沐遥见这幅诡异的样子,不由得身子一颤抖,小手紧紧握住云宥之手,小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呀,好古怪。”
云宥心中叹了口气,将沐遥拉过一边,侧过身子想让他们先过。
那四人抬着凉席,宛如机械一般走过云宥和沐遥身边,沐遥摇了摇云宥的手臂,小声问道:“他们还活着吗?”
云宥还未说话,却见那凉席在两人身边停了下来。
那凉席上半卧之人挺起了身子,正是曾被云宥重伤的梦虫子的儿子。
和上次相比,那人的神色竟恢复好了很多,虽然神色依然惨白,身子比以前云宥所见是干瘦得多,整个人如干尸一般,但双目间却是炯炯有神。
那人干瘦的双颊一咧,算是一笑,沐遥刚才的小语他约莫也是听到:“我也以为我早死了,谁料竟然活到了现在,很意外吧,云道长?”
云宥一皱眉,淡淡回道:“这位小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当日我出手重了些,一直深觉愧疚,见你安好,我也算是除去一桩心病了。”
那小子干笑几声,声音刺耳的犹如夜枭一般:“深觉愧疚?哈哈——”他斜看着云宥:“如果不是我南诏国术法高超,我早已变成一个死人,我身受如此之苦,只换来云道长一句愧疚?”
沐遥也听出此人来者不善,挺起胸膛道:“你想干什么,我们可不怕你。”
梦虫子儿子眼睛转到沐遥身上,瞟了一眼沐遥横抱胸前竹筒,突然笑道:“云道长什么时候开始饮酒了?”
云宥不想理睬,淡淡道:“该说的我已说完。”
一拉沐遥道:“我们走。”
说完便与沐遥径自而去。
谁料两人刚经过蒙虫子儿子身边之际,他却突然从凉席上掠下,瞬间来到沐遥身边,反手一勾,便将那竹筒从沐遥手中抢过。
他干笑道:“让我看看是什么好——?”
最后一个“酒”字还没说完,却见云宥已到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竹筒又回到云宥手边
云宥一掌轻轻推出,梦虫子的儿子身子一晃,连带着凉席上的几人连退了两步。
云宥淡淡道:“就你那三脚猫的水平,还想在我这撒野——”他的脸上布满杀气:“给我滚。”
梦虫子儿子被云宥一掌逼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云宥手一拉,和沐遥扬长而去。
只是云宥没有看到的是,他们走后,梦虫子儿子那眼中露出的狠色。
按照神侯山庄的惯例,茅山派的人住在神侯山庄西边的丁字厢院,离着那些世家帮派的稍远一些。云宥心下烦乱,也懒得理睬他们。
茅山此次由云宥的四师叔宗元道长前来参加,茅山派一众师兄弟也来了不少,倒了傍晚时分,云宥和诸位师兄们打过招呼后,便一个人回房早早卧下,刚刚快要入睡之际,便听到一阵敲门之声。
云宥心下眉头一皱,却不知是何人,当下打开房门,却是盐帮的虎堂堂主赵长缨。。
云宥奇道:“赵堂主,你怎么来了?”
云宥不像卢飞,平日里却与盐帮之人交往不多,与赵长缨并不熟识。
这赵长缨显然已经喝醉,摇摇晃晃走进屋内,大叫道:“我找元道长,他说好的要一醉方休,怎么喝到一般不见人了呢?”
云宥苦笑一声:“赵堂主,元师兄住在前面的厢房之中,确实不住这里。”
赵长缨“恩”了一声,跌跌撞撞在屋里转了个圈,突然就倒在云宥床上就地卧下。
云宥顿时苦笑不得,心中暗叹一声倒霉,便要上前搀扶起来,谁料刚到赵长缨身旁,那赵长缨突然就势直挺挺坐了起来。
云宥吓了一跳,最让云宥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赵长缨眼睛直愣愣的转向自己,云宥虽然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惜他的眼睛空空洞洞,似乎完全看不到云宥一般。
云宥心下一颤,接着赵长缨慢慢说道:“胜业坊,长乐酒肆。”
说完之后,便又一头栽倒睡下。
云宥顿时心中一抖,他基本是可以肯定,白自乐就在长安,而这赵长缨,便是中了大梦功的“传讯人”。
云宥一时脑海里思绪转来转去,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见白自乐,也不知道这赵长缨该如何处置。
正在云宥犹豫之间,却见赵长缨嘴里嘟囔了几句,摇摇晃晃地从床上坐起,含糊不清道:“云道长——我怎么在这?”
云宥心下一动,柔声笑道:“赵堂主,你喝多了,跑到这来找元师兄来着——”
赵长缨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元观主呢?”
云宥摇头道:“我一直没见他回来,莫不是还在长安城中?”
赵长缨尴尬至极,摇摇晃晃起来,朝外走去:“云道长,实在对不住呀,我本来是来找元观主的——”赵长缨尴尬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今天非找到元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