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胥新买的宅子距离食味居并不远,在张掌柜的指使下,马车走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拐进了一条宽阔的巷子,张掌柜指向巷子最里面的那间门口种着一棵大槐树的院子,说:
“那就是程老爷的宅子了。”
和在荣城的家相比,这座宅子不算大,从外面看,最多两进两出而已,但对比在京城生活的其他人来说,这的确算得上是一处大宅子里,宅院门口甚至立着两尊石狮子和两根拴马住。
马车在宅门前停下,连英先跳下马车,张掌柜紧接着下来去敲门,紧接着才是程娇娥被连英搀扶下来。
她走到宅门前时,能够听见里面依稀传开青韵熟悉的声音:“来了,来了,谁啊?”
“青韵姑娘,是我。”张掌柜喊一声,待门开之后,冲青韵挤出一张笑脸,青韵的视线却越过他,落到他身后的程娇娥身上。
“小、小姐……”
看见熟悉的人,青韵呆滞片刻,然后激动地哭着朝程娇娥扑过来,“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安阳公主说您、说您被七皇子挟持,中了一箭后不慎落水,九死一生,奴婢还以为再也捡不到您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看得出来对程娇娥是真心实意。
程娇娥这才露出自己醒来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她轻轻地抱住青韵,柔声细语地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啊,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没事了,没事了,倒是你,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奴婢身子骨硬实,在安平侯府养了一段时间,已经大好了,现在搬到这儿来,老爷夫人体恤奴婢,依旧不让奴婢干重活,所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青韵擦着喜极而泣的泪花,冲院内高声喊:“夫人,夫人!小姐回来啦!小姐回来啦!”
虞嬛汐正在内院里,手拿着针线绣小孩的衣裳,她听见青韵的喊,也是楞了一下,直到针因为走神扎破手指才回过神来,这一回神,急忙放下针线,拖着笨重的身体朝外走。
她走到外院,见到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虽然人影消瘦了许多,可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她的女儿!
“娇娥、心肝儿……”虞嬛汐更是激动地立马掉下泪花,一见到她就急切地呼唤她的名字。
程娇娥听见她的呼唤,急忙朝她奔过去,母女俩阔别重逢,激动地
抱在一起,但因为虞嬛汐有孕在身,谁也不敢抱太紧,但身体依旧紧贴着。
虞嬛汐抚摸着程娇娥的头发,难以置信地不停问:“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真的是我的娇娥回来了吗?娇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娘,我回来了,女儿不孝,害娘您担心了,女儿回来了。”
虞嬛汐的手从她的头发,转移到她的脸颊,她泪眼朦胧地抚摸着她的脸,心疼到道:“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在宫里头受什么委屈了?你要是受委屈了,你就告诉娘,娘替你做主,啊。”
程娇娥倘若真的在宫里头受到些什么委屈,哪里是虞嬛汐能够为其做主的啊,但她这份关怀,程娇娥却是淋漓尽致地感受到了。
她笑着摇头,报喜不报忧道:“没受委屈,我现在也算是皇贵妃了,来之前陛下还说呢,等我回去之后,他就封我为贵妃,那可是除了皇后之外,宫里头最大的官了,谁敢给我委屈受啊?”
“娘,我就是想你们了,想你们想的,而且这些天一直昏迷不醒,米饭吃不进去,为了让我活命,他们只能喂我些流食汤药
,所以才瘦,您放心,等我身子康健了,吃起鱼肉来,不消多久肉就会长回来的。”
连英适时帮腔道:“是啊,程夫人,侧妃今儿才刚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有恢复利索,所以才显得消瘦,待调养个半月,精气神就恢复了。”
“你今儿才从昏迷中醒过来?”虞嬛汐再次变得紧张起来,程娇娥显然不愿意和她过多的谈论这个话题,岔开话题,故作娇俏轻松地撒娇道:
“哎呀娘,你一直问东问西,也不让我进去,就让我在风口冻着,万一再冻出点儿病怎么办?”
“是是是。”虞嬛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拉着程娇娥往里走,“是娘糊涂了,快,快跟着娘进去烤火!”
她说着,响起张掌柜来,吩咐青韵道:“青韵,还不赶紧去给张掌柜倒杯热茶!”
“不,不用了!”因见到这一家团圆的美好场面而不自觉面带微笑的张掌柜连忙摆手谢绝,“不渴不渴,再说了,我这就回去,别劳烦了!”
“张掌柜,你不留下来坐坐?”程娇娥停下来,奇怪地问。
“不坐了,眼见就傍晚了,酒楼里开始上客了,我得回去盯着。
”
“坐下来喝杯茶再走嘛,不在乎这点儿时间。”程娇娥劝道。
“真的不了,改日,改日!”仿佛生怕程娇娥强留自己似的,张掌柜急忙转身挥手朝外走,边走边道,“改日我再登门拜访,等到程老爷在的时候,到时候咱们再好好地喝上一壶!”
“那您慢走啊!”程娇娥高喊一声,吩咐连英道,“让车夫把张掌柜送回去。”
待连英走了,她才好奇地问,“我爹呢?为什么没看见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