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娥就像是被鬼迷心窍似地,饶是青韵费劲口舌,甚至是下跪求她,也没能改变她的心思,青韵只得抹着眼泪,忐忑地跟着她照原路回京。
彼时,顾紫苑的马车已经接近皇宫。可供四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宽阔大道上,冷清的只有这一辆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着。
敏秀坐在方才程娇娥所坐的位置上,腊月寒风凛冽,冻得人手脚发僵,可敏秀手心却一层细汗,她忐忑她们回到皇宫后,所面临的责罚。
顾紫苑神色还算平静,她从车窗帘的缝隙里,看着马车缓缓地驶进皇宫,太监总管胡公公就候在宫门一侧,随着顾紫苑被搀扶下马车,他点头哈腰地嬉笑着凑上来,却伸长了脖子往马车里瞧,始终瞧不见还有人跟着出来,疑惑地问:
“皇后娘娘您不是去接安平侯府的程侧妃去了吗?”
顾紫苑不喜地瞥他一眼,并不回答他的话,高高仰着头,由敏秀搀扶着往前走,胡公公快速掀开车帘看一眼,见车内空空无人,脸色一变,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快速追上去,不死心地接着问:
“程侧妃呢?难道她连您的面子都不给吗?”
没有任何人搭理他,顾紫苑只问过商澈的所在后,便不疾不徐地朝御书房走,她清楚,程娇娥的出逃是自己早晚要面对的,与其等待暴风雨,倒不如自己主动去承担。
御书房里,商澈的几个心腹汇聚于此,商议着如何巩固商澈的政权以及以后的发展大计。
顾紫苑此去用了三个时辰,商澈早就等的不耐烦,只是不便表现出来,当他听太监通报,说顾紫苑正在御书房外候着时,他立马激动地站起来,忙让人把顾紫苑请进来,而房内众人则是识趣地拱手退下,和进门的顾紫苑擦肩而过。
和胡公公一样,商澈的眼睛盯着顾紫苑的背后,见她背后无人,疑惑地问:“程娇娥呢?”
顾紫苑突然一下跪到地上,重重地朝商澈磕了一个响头,磕得商澈一懵。
“妾身对不住夫君。”
“她不肯跟你回来?”
顾紫苑未吱声,商澈便默认是程娇娥不肯进宫,额头青筋暴起,怒而锤桌:“她竟连你的面子都不肯给,简直不识抬举!”
适时,在外头逗留片刻,向回来复命的禁卫军侍卫打听清楚情况,又到御书房来的胡公公弯腰低
头,一阵小跑到商澈旁边,俯身贴到他耳边,斜眼看着跪倒在地的顾紫苑低声道:
“陛下,守在安平侯府外的侍卫都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商澈一皱眉。
“是,回来了,老奴问过了,皇后娘娘巳时就把人接走了。”
眼下午时已过,巳时,人就离了安平侯府,此时顾紫苑却只身回到皇宫,想到可能发生的事,商澈更是怒而拍桌站起,气急败坏地指着顾紫苑的鼻子,气得直打哆嗦:
“你把人放了!?”
顾紫苑再重重地嗑一个响头:“妾身在宫中并不寂寞,不需要有人进宫陪伴,而娇娥却十分思念家乡的亲人,妾身便自作主张,将人送出了京城。”
“你你你——”商澈走路挟风,越过御书案,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顾紫苑面前,抡起巴掌就要狠狠打到她身上,她认命地闭上双眼,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在巴掌距离她的脸颊只有半寸的距离处,商澈终是不忍地停下,但他怒气仍在。他因为顾紫苑和自己的不齐心而失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紫苑,你误了朕的大事啊!”他挥挥手,“来人,把皇
后带到她的寝宫里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放出!”
胡公公立马来到顾紫苑身边,还算恭敬地对她一躬身:“娘娘,您请吧。”
顾紫苑自知对不住商澈,不敢求情,她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跟在胡公公身后,朝自己的寝宫走。
与此同时,御书房发生的一切,被明熙的耳目在第一时间,传达到了她的耳朵里。当明熙听说,商澈派顾紫苑去把程娇娥“接”进宫,而顾紫苑却自作主张,将人放走时,雷霆大怒。
“这个顾紫苑,简直不像话!如此下去,吾儿的江山怕都要毁在她手里!掂不清轻重的妇人!”
“娘娘,要不要老奴去给她些教训?”嬷嬷趁机问。
明熙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她有心要给顾紫苑一点儿颜色,但想到青衣候,想到商澈暂时还得倚仗青衣候和顾明炎帮自己坐稳江山,只好把心里的怒气压制下来:
“不急,现在不好触怒顾家,等到吾儿的龙椅坐稳了,咱们杀了钟离殇之后,再找理由教训她也不迟!”
“是。”方才还欲动的嬷嬷立马低眉顺眼地退到一边。
顾紫苑的寝殿,是昔日皇后居
住的寝宫,自从先后西辞后,老皇帝再未立后,故而后位空悬,皇后的寝宫也空闲出来。
寝宫虽空闲着,但这么多年,日日都有下人扫洒,一日不敢懈怠,收拾的倒像是时常住着人一般,只是少了几分烟火起。
她没有心情去打量自己的新寝殿,不管这里是多么的宽敞奢华,她入了寝殿,寝殿的门便被胡公公直接在外面落了锁,上锁的“吧嗒”声听在顾紫苑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