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高呼,在场的人,包括程娇娥,齐刷刷的全部跪倒在太监总管面前。
太监总管从容地打开圣旨,将上面的内容不疾不徐地朗读完,才将圣旨合起,笑看向程娇娥,道:“程侧妃,接旨吧。”
“臣妾领旨谢恩。”
程娇娥站起来,微微弓着腰,双手举过头顶,分外恭敬地从太监总管手里接过圣旨,缓缓平身,客气道:
“公公您一路辛苦了,进屋喝杯茶吧。”
“陛下还等着咱家回去复命呢,茶就不喝了。”太监总管答着,右手手指轻轻捻动,管家很快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不动声色地塞过去。
“小小心意,请您喝杯水酒。”
他不动声色地把银票拆开,看见上面一百两的纹样,这才笑逐颜开,却假客气地把银票推回去:“你这是什么意思,快,快收起来!”
管家笑着把银票又推回去,这一次直接塞进他的袖兜里,“您一路辛苦了,这是应当的。”
太监总管这才没有再推辞,几人就钟离殇大胜的事,简单寒暄两句后,程娇娥才和管家一起,亲自送太监总管离开。
陛下的封赏还放在院子里,除了这
些金银俗物外,另赏了良田千顷、牛羊百头、良驹十匹。光是这些赏赐,便比得上普通官员一辈子的俸禄。
安平侯府的账目开支,从来都是管家管理的,这些赏赐也不例外。他不过问程娇娥,便直接让人把东西抬进库房里,那对观赏性的花瓶倒是送进了程娇娥的闺房里。
程娇娥这一觉睡得足,却依旧没把精神养回来。她萎靡地领着青韵,跟在两个大花瓶后也朝自己的闺房走,边走边问:“我娘有消息了吗?”
“还没。”
青韵的答案在意料之中,所以她没有太特殊的反应。
“世子给您写了封信,我放在您床头了。”
程娇娥回头看她一眼,脚步不自觉加快,她回到闺房时,对下人询问花瓶该置于何处的话充耳不闻,先在床头找到那封蜡漆封得很好的信。
信封拆开,入目第一行便是“吾妻娇娥”。
这是钟离殇在信中对程娇娥的爱称,不知几何时,这四个字便成了他的开场白,每看到这四个字,程娇娥便仿佛听到钟离殇趴在自己耳边,柔声呼唤自己的名字,她的心里难得生出暖意。
这一封信很薄,上面三言
两语将钟离殇的近况概括,思念则被归期代替。钟离殇在信上说,短则一月,多则两月,他就可以班师回京了,如果快得话,还能陪程娇娥过一个年。
他的思念、他的爱意,千言万语说不尽,待到他回京时,花前月下,再慢慢与程娇娥道来。
青韵在一旁指挥着下人把花瓶在闺房外厅里对称放好后,仔细留意着程娇娥的神情变化,问:
“世子是否快要回来了?”
程娇娥把信紧贴在胸口,四天了,唇角难得牵动出一抹笑意。
“嗯。”她点头,“他说,尽快把边关里的琐碎事处理好,在年关前赶回来。”
时距年关,已经不到两个月时间了。
……
后宫,明熙寝殿中。
三份已经时间久远已经泛黄的羊皮纸切口对着切口,整齐地放在桌子上,本该摆成长方形的图纸少了一个缺口,缺口处,隐藏着最为重要的宝藏藏匿点。
明熙看着这份缺失的藏宝图,她慎重地拿起嬷嬷刚刚从程胥那儿拿来的,墨迹甚至还没有干透的羊皮纸,慢慢地把它放进缺口里。剪裁的大小相同的羊皮纸一填进去,立马和其他三张组成一份完
成的藏宝图。
而之前最让明熙担心的情况,也没有发生。
程胥的记忆虽然和藏宝图真正缺失的那一部分有所偏差,但偏差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他画的每一条道路、每一个标记,都能够和其他部分完美重合在一起。
“快去找画师把这个藏宝图临摹出来!”
明熙一声吩咐,嬷嬷立马退出去寻找画师,而站在一边的商澈却凑过来,歪头审量着这幅藏宝图,主要审量程胥刚刚画出来的那部分,不放心地说:
“母妃,你就这么放心?万一程胥给咱们的藏宝图有误呢?”
“不会的。”明熙笃定道,“他的妻子在咱们手里,就算他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替他的妻子和他未出世的孩子着想,他要是敢画错一笔,我保证他的妻儿立马丧命,所以他没这个胆子。”
明熙快活地盯着画着宝箱的地方,忍不住摩拳擦掌,兴奋道:“只要咱们找到宝藏,就立马招兵买马,逼宫造反,匡扶我南宁基业!”
便在此时,在老皇帝跟前伺候的那位太监总管回到宫中。他并未第一时间回御书房复命,而是到了明熙这儿,在门
外求见。
传话的丫鬟一提太监总管到了,明熙便立马给商澈使了个眼色,商澈会意地把藏宝图收起来,然后坐到明熙对面,装出一副来向明熙请安的样子。
太监总管进了殿门,先拂拂双袖向明熙请安,一抬头,看见商澈,脸上的褶子全部笑出来,颇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奴才见过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