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程娇娥的话,蛊医动作骤然一僵,眼睛在一刹那眯起,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但很快,他恢复如常,极其冷漠并强硬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看起来你不是来看病的,我这儿不接待闲人,请你出去吧!”
程娇娥依旧稳稳地坐着,手指有节奏地一下接着一下敲着房间里唯一的那张桌子,敲打声沉稳有力,再加上她的话,一下又一下让蛊医心慌。
她以十分笃定的语气,不留给蛊医任何反驳或诡辩的空隙,一字一句道:“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二十年前,你用苗疆秘术,给一女子改头换面,另起脱胎换骨。她改名明熙,先是混入当今陛下,也就是当年太子的府邸中成为侍女,同年,成为侍妾。这么多年来,她步步攀升,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熙和皇贵妃。”
蛊医脸色渐渐发白,他看着程娇娥,这个年轻的女孩的眼神里似乎洞悉了一切,无端地让他生出怯意。
霎时间,千万种心思在蛊医心底里一闪而过,几秒后,他镇定下来。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给明熙换脸的事,想必已经把方面的事调查的一清二楚,他心知
否认已经没有任何用后,索性坦然道:“不错,我确实利用蛊虫帮熙和皇贵妃换过脸。可那又如何?我既没杀人也没犯法,就算是闹到陛下那儿,我也是无罪的。”
既然他承认了,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程娇娥不客气地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把茶面上的热气吹散,看蛊医的眼神仿佛看一个无知又愚蠢的傻子,她问:
“那你知道,如今的明熙,就是前南宁的唯一遗留的皇室鸣禧公主吗?”
蛊医身躯明显一晃,显然,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以为自己当年帮助的,不过是一个苦难中的女孩。
在想起当年和明熙初次见面时的情形,他浑身冒出冷汗,却依旧不敢相信,哆嗦着说:
“话可不能乱说,如果没有证据,你们这就是污蔑!”
“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么会来见你呢?”程娇娥勾起一边嘴角,她的手指沿着光滑素净的茶杯沿慢慢描着,阳光透过纱窗照射在她身上,分明让她看起来美好和温暖极了,但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明熙接触陛下,在陛下身边蛰伏了二十年,只为了自己的复仇
大业。而今,她羽翼渐丰,愈发野心勃勃,我可以向你保证,不出三年,她一定就会率领着自己的部下反叛,到那时,天奕避免不了战火连天。这些年,咱们休养生息,好不容易有了些欣欣向荣的景象,难道你就忍心看着盛世变乱世吗?”
“我……”
“想想那些即将被战火牵连、颠沛流离的无辜百姓;想想那些极有可能战死沙场、妻离子散的将士们,那一条条鲜活的人生因为一个人的欲望二而被夺走,天下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中,正所谓医者父母心,难道你忍心看到这样的场面吗?”
“我……”蛊医纠结地看着程娇娥,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娇娥看着他,她言辞恳切,正要尝试接着劝说他,突然间,连英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旁边一拉,紧接着,“嗖”一声破风声,一支弩箭穿透窗纱,准确无语地射入蛊医咽喉。
蛊医惊恐地双目爆出,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倒下时,举起右手,指向程娇娥左侧:
“那儿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砰”一声,便整个人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程娇娥仍在发愣后怕时
,连英已经像是一支箭,快速打开门飞出去,饶是以她的速度,窜出去时,也仅看到一只黑影从院墙那儿一闪而过,她欲去追,但想到房内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儿,遂放弃,折了回来。
她回屋时,程娇娥已经回过神来了。她还算镇定地来到蛊医的尸体前,伸出的忍不住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她艰难地把蛊医的眼睛合上,视线顺着蛊医右手垂下的方向看去,那不是弩箭射出的方向,而是一个锁好的柜子。
柜子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了,外面的清漆已经剥落,它用一把铜锁锁着,锁头却是新的。
她不由自主地走向柜子,试图找到钥匙把柜子打开,但周围并没有任何钥匙,适时连英询问的话在门口响起:
“侧妃,您在找什么?”
程娇娥头也不回地答道:“钥匙,有没有能把这个柜子打开的钥匙。”
连英看一眼这个一览无余的房间,想了想,她走到蛊医尸体旁,利索地在蛊医身上翻了一遍,很快她的手里就多出两串钥匙。
程娇娥接过钥匙,让连英把门窗关好后,一把又一把,耐心地一把把钥匙试过去,
当试到第二串钥匙的第三把时,锁“吧嗒”一下,打开了。
她竟有些紧张地把柜子打开,偌大个柜子里,竟然只放了两本书和几个瓶瓶罐罐,但直觉告诉程娇娥,它们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她拿起书,书没有封面,纸页已经泛黄,显然已经有些年月了。她掀开书粗略看了几眼,越看越震惊,几页之后,她果断地把东西放回去,重新上锁,然后退后一步,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