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间你一言我一句,一来一往间,尽是针锋相对。
千菊院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几十个人挤在在一个院子里,又没有屏风屋舍相隔,虽然每个座位间都留出了空隙,但也仅有二人宽而已。
宴席上,交头接耳的人并不多,饶是程娇娥和商沁语气声调压得再低,被对方刺激的厉害时,总有咬牙切齿的时候,渐渐的,几乎在座的宾客都注意到了二者间的动静,以及空气里隐约弥散的火药味儿。
顾紫苑虽然身在明熙旁边,一颗心却拴在程娇娥身上。
她忧心地看着程娇娥和商沁,对商沁的脾气有所耳闻的她,心里为程娇娥捏了把汗。她踌躇了有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在宴会开始之前,对明熙询问道:
“母妃,我和安平侯府的侧妃是闺中密友,情同姐妹,自打我成婚后,今儿还是第一回和她见面,所以我想邀她和我同席,母妃您意下如何?”
明熙瞥一眼程娇娥,显然并不想让她和自己并肩而坐,却又不好当着这么许多人的面,拂了顾紫苑的面子。她四下看了一圈,找到一个较为前排的空位,对顾紫苑笑道
:
“难得有个可以陪你一起说话的,你们坐在一起也好。”她指向那个空位,指使旁边伺候的下人,“来人,帮七皇妃把桌子抬过去。”
商沁不想放程娇娥走,她心里的气正憋的厉害,如果此时让她走,那商沁心里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可这儿是菊园,是明熙的主场,明熙发话了,她又不能站出来拦着。
她没有母妃,这些年能够在宫里顺利长大,除了自己一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外,最多的还是凭靠了她的舅舅老安平侯府照拂。
商沁也清楚,如今后宫无后,作为品阶最高的皇贵妃,再加上恩宠傍身,明熙无异就是皇后。她就是和明熙再不合,也不能当中忤逆或质疑反抗她的任何决定。
她只能在程娇娥起身欲走时,冷笑地低声嘲道:
“又是一条走狗。”
程娇娥低头瞥她一眼,不再和她多争执,而是微笑着径直朝顾紫苑那儿移动。姐妹俩相互搀扶着,在席间入座。
今日确实是她们自从顾紫苑成亲以来,第一次见面。她们之间与许多话想说,但也有许多话,不适宜在这样的场合交流。
随着俩人
在席上坐好,明熙轻轻一拍手,小太监便会意地快速从千菊院退出去,不大一会儿,一群穿着单薄的妙龄女子鱼贯而入,她们在相对的四排桌子中间空地上停下,早在旁边坐好了的乐师一奏乐,众女便开始翩翩起舞。
秋末风寒,但她们却穿着春夏的衣裳,像不怕冷似的,誓要把最美丽的颜色展示给在座的这些权贵们。
和其他宴会一样,今日的赏菊宴,亦没有什么特别的。
午时,做好的鸡鸭鱼肉纷纷端到这些权贵的桌案上,她们看着歌舞,吃着午膳。待午膳用过后,既是为了消食,也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这些人又玩起投壶游戏。
投壶游戏,是权贵们最爱的几项室内游戏之一,一般都会设点儿彩头娱乐。
顾紫苑虽然学过投壶,但她玩的并不好,程娇娥亦不怎么爱这项游戏,干脆俩人在其他人兴致勃勃游戏时,悄无声息地避开其他人,离开了千菊院。
撇去其他不谈,单说菊园里的景色,确实美丽得很。这里的每一株花草,都被下人打理得很好,连根杂草都没有,风不间歇地送来菊花的清香,令人心旷神
怡。
俩人隐在花丛中,不疾不徐地走着,说着近来各自身上发生的事和闲话。
同样穿梭在花丛中的,不止她二人。
一位身着华裳的夫人在俩人离开后,紧跟着出了千菊院。她快速迈着步伐,直到接近程娇娥才开口呼唤:
“程侧妃、七皇妃,请留步!”
俩人同时驻足回看,都以为这位夫人要找的是顾紫苑,甚至顾紫苑在仔细辨认过她后,已经出声询问:“林夫人,您有何事?”
这位林夫人笑着,却看向程娇娥,问:“方才我在宴会上,便闻着程侧妃身上的香味清新好闻,向来是用了香膏,可我却又一时闻不出是什么香味,所以想过来问问。”
说着,她使劲吸吸鼻子,闻见程娇娥身上依旧香气弥漫,好奇地问:“程侧妃您又擦香膏了?”
程娇娥摇头:“香膏我并未带在身上,是清晨擦的。”
“清晨擦的香膏,香味竟然到现在都经久不散!”林夫人不由惊讶,“真是款好香啊!程侧妃,请您务必告诉我,这款香您是从哪儿得到的?”
程娇娥看顾紫苑一眼,问:“前几个月,京城新开了一家名为娇颜
苑的胭脂铺,夫人您可听说过?”
林夫人也看向顾紫苑,急忙道:“如果我没记错,那应该是七皇妃的铺子,我自然听说过!”她顿了顿,恭维道,“娇颜苑的制香技艺我十分钦佩,寻常的香膏,香味至多持续两个时辰,再久,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可七皇妃的胭脂铺里的师傅制出来的香,却可以撑上一整日!不得不让人佩服!”
顾紫苑无功不敢受夸奖,她忙惶恐解释道:“林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