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何其大,要在茫茫人海中,毫无头绪地去寻找一个人,何其艰难。
商澈虽然知道,钟离殇是一个切入点,但他和钟离殇素来不和,自然不可能去找他询问线索。
相比之下,荣城虽远,但寻找青苑却比大海捞针容易得多。
商澈思虑了一会儿:“我再信你一回,我会派人去找的,你先下去吧。”
魏祈恭敬地退出去,他一身湿淋淋的,再回去换衣裳的路上,和一位女子擦肩而过。
这位女子穿着精致又讲究的衣裳,一身穿金戴银。她微微仰着下巴,高傲地和他擦肩而过时,瞥了他一眼。不知为何,魏祈总觉得,她似乎很讨厌自己。
他纳闷地停下来,看着她在管家的引路下,来到书房外。
书房的门禁闭着,管家敲了敲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商澈不悦地说道:
“我有要事在忙,无关紧要的事先等着。”
管家看向顾紫苑:“顾小姐,这……?”
“没事,我去前厅等他吧。”
管家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轻松地笑着,轻车熟路地再领着顾紫苑去前厅里,他吩咐丫鬟仔细伺候后,亲自到书房外候着。
茶换了两壶
,书房里的人才领命出去,他一出去,管家就急忙进去,道:“顾小姐在前厅里已经等了您将近半个时辰了。”
“什么?”商澈猛然站起来,匆匆朝外走,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管家有心接话,说顾小姐一到,自己就来过了,但他深谙自家这位爷的脾气,故而沉默。
商澈快速朝前厅里走,一见到顾紫苑,他脸上立马洋溢出笑意,高兴地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顾紫苑急忙站起来走过去,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找你。”
“什么事?”
“你府上有没有一个叫魏祈的门客?”
“魏祈?”商澈眉头微蹙起,下意识地问,“他是不是得罪你了?”
“这倒没有,我只是听说他是你府上的门客,又要参加科举,所以特意来找你。”她顿了顿,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我多事,但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像魏祈这样心术不正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帮助其入朝为官,不然他一旦得势,恐怕就会为害百姓。”
因为知道顾紫苑曾经流落在荣城一段时间,而魏祈也是荣城人,他不由问:“他是不是和你产
生过什么过节?”
“这倒没有。”顾紫苑想了想,认为前两天在七皇子府发生的那段闹剧,商澈必然知道。他既然知道,就没必要把这件事重提,于是她说起程娇娥和魏祈的事:
“你有所不知,我能顺利回到顾家,全靠我的金兰姐妹帮忙,而我这个金兰姐妹,曾和魏祈有婚约在身,她对魏祈全心全意,却不想魏祈竟然背着她和一个丫鬟搞到了一起。人都说好聚好散,可他俩退婚之后,魏家却想法设法地往她身上泼脏水,这样的人,我实在厌恶。”
她说的这一大段话,商澈听进心里去的,只有那一句“而我这个金兰姐妹,曾和魏祈有婚约在身。”
“你那个金兰姐妹,是不是姓程?”商澈忍住心中窃喜,激动地问。
“你怎么知道的?”顾紫苑疑惑问。
“哦,是这样,我听魏祈无意间提起过。”商澈面不改色地扯谎道,“那你这个金兰姐妹现在在哪儿?还活着吗?我听说程家被一场大火烧了个精光,家里的主人也全都失踪了。”
程娇娥未曾和她提起过自己和商澈之间的恩怨,虽然她曾经说过,让顾紫苑尽量不要随便和别
人说起自己的行踪,但顾紫苑以为,商澈不是外人,她放心道:
“娇娥她现在就在京城,她和程伯母都侥幸从大火里活了下来。说来你还见过她嘞。”
“什么时候?”
“就是皇贵妃的寿宴上啊,钟离殇的侧妃就是她。”
“那个程侧妃?”
得到顾紫苑肯定的回答,商澈脑子顿时“轰”一声,如惊雷炸开,他不由指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脸上的怒气看得顾紫苑有些发怯,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怯怯地问:“我做错了什么吗?”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顾紫苑的害怕,商澈连忙调整自己的心态,冲她强笑,语气也变得轻柔许多:“不,你没做错什么,只是这么重要的事,我认为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
此时他回想起那天寿宴上发生的事,想到那壶毒酒和蒋皓玉每每被程娇娥打断的话,后来的疑惑顿时有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他总觉得蒋皓玉一直有话想对自己说。
蒋皓玉在程家待过一段时间,她一定早就认出那个所谓的程侧妃的身份,想把她的身份告诉自己,可惜在他和程娇娥的有意无意下
,最终蒋皓玉也没能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也怪不得那天程娇娥如此针对蒋皓玉,甚至不惜让自己在众人前难堪,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奴籍书来,逼自己不得落了她的孩子并把她赶出家门!
本来蒋皓玉在他心里已经死了,可此时此刻,他却忽然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