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程家娥给青韵置办了一身体面的衣裳,怕她一路颠簸辛苦,又特意往她手里塞了五百两银票,让她一路莫要亏待自己和连英。
是夜,主仆二人点着灯,程娇娥不放心地嘱咐道青韵到后半夜,该嘱咐的话都嘱咐完了,又不放心地让青韵把自己说过的话重复一遍,见她真的全都记住了,才放心地睡去。
次日她醒来时,日上三竿,青韵已然带着连英出了京城。
荣城距离京城遥远,为了更快抵达荣城,她们是骑马去的。青韵不谙骑术,和连英同乘一匹,所幸俩人身子都轻,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彪形大汉重,马儿也不觉得累得慌。
她们一路快马加鞭、跋山涉水,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抵达荣城。
按照程娇娥的吩咐,青韵现在荣城找了家客栈落脚,休息了一晚,养足精神,才在第二天,穿上体面的衣裳,头戴程娇娥给的玉簪金钗,领着连英,租了辆奢华的马车,来到魏家门前。
魏祁领着魏莹莹去了京城,只留魏老太太在家照料以及安抚青苑。魏祁再混账,对待自己的生母以
及孩子,到底还有良知,担心他们吃苦受累,临走前,甚至买了两个下人伺候。
连英冷着脸叩响院门,一个下人把门打开一条缝,瞧见外头陌生的俩人,疑惑地问:“你们找谁?”
青韵和善笑道:“我找你们夫人,麻烦你给通报声,就说青韵找她。”
家里的少夫人叫青苑,曾在荣成大户程家当过丫鬟,下人是知晓的。听见青韵这个名字,下人立马察觉到她和青苑的关系,连忙请她稍等,匆忙去找青苑。
青苑正卧在床上,细声慢语地哄着自己刚刚睡醒的孩子,听下人通禀说青韵找,惊得一下子在床上坐起,呢喃道:
“怎么可能呢,她不是被大火烧死了吗……”
“夫人,您看是请进来还是不请?”
下人又一声问,惊回青苑的魂,她忙下床穿鞋,边穿边道,“快请进来!”
因为孩子的缘故,青韵直接被领进了青苑的卧室。
她的卧室不大,只有一间,胜在收拾的干净利索。青韵和她相识多年,虽然恨她,说到底,还是有些情意在。
她一进门,瞧见明显发福了的青苑,明显愣了一下,而青苑见到活生生
的、衣着鲜丽的她,也愣了一下。
“青韵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青苑先惊诧地问。
青韵来,是来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的,所以并不和青苑针锋相对。她笑呵呵地凑到床边,逗弄着被包裹的严实的白白嫩嫩的婴儿,回答的同时问道:
“命大,死里逃生了。呦,瞧瞧他俊的,小子还是姑娘啊?”
“是儿子。”青苑不自然地笑着,审量着青韵现在的打扮,怎么看都觉得她像是发迹了,那程娇娥呢?
她不由试探问:“小姐呢?我听说小姐、夫人和老爷都失踪了,她们也都还活着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青韵始终逗弄着婴儿,“火烧的时候,我正巧出去买东西,回来时,家里就烧的只剩灰了。”
“那你现在?”
“我现在啊?”青韵这才笑呵呵地看向青苑,“说来也算是因祸得福吧,程家被一把火烧没了,小姐的银子却都还揣在我身上。我怕被官府发现我还活着后,摊上事,于是连夜带着银子逃到了京城,在京城学老爷做起买卖,买卖做的还算红火。”
“你在京城?”青苑惊呆地睁大眼,不由问,
“我相公前不久也带着莹莹去了京城,你可见过他?”
青韵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提起魏祁的事,听她问了,立马顺坡下驴,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抓住青苑的事,先打起预防针:
“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要发火。”
青苑下意识觉察出不妙,她甚至已经在心里暗暗猜测,是否青韵和自己一样,也在背地里和魏祁搞在了一起。
如果青韵是在程家失火之后,立马就去了京城,那么她和魏祁应该是前后脚入的京。
青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由觉得心寒,看向青韵的目光也变得寒冷,冰冷地说:“你说。”
青韵未语先摇头叹一口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开口,虽说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事,可你在家中辛辛苦苦为他生儿育女,不过几月功夫,他就已经在京城和别人风花雪月,实在是……”
她又叹一口气,见青苑脸色突变,心中得意,表面上却还装作悲愤,“要我说,你就不该在荣城待着,你在荣城待着,岂不就给了其他人可乘之机?”
“你是说,他在外边有人了?”
“何止是有人了啊!”
青韵语气夸张道,“你还不知道吧,他现在在七皇子府当门客,宫里的高阳公主商洛和七皇子走的颇近,一来二去,俩人就搞上了!”
“高阳公主?”听不是青韵,青苑心里那口气刚松下,当反应过来那人的身份时,脑子“轰”一声,响起一道响雷,片刻,又将信将疑地问:
“怎么可能呢,公主身份何其尊贵,又怎么会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