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军?别让他们冲起来,杀回”
小首领模样打扮的胡人话未说完,胸膛便凹陷下去一大块,口鼻眼耳中,暗红色的鲜血泊泊涌出。
胡人经历了营口突围战后,还是重新凝聚起了些士气的。
但那点可怜的士气,在晋武战枪的锋芒之下,很快便土崩瓦解。
三大终极战技加成之下,张武厮杀起来犹如疯魔般,以近乎残暴的手段碾碎每一个想要近前的胡人。
冲阵之余,还留有足够的精力指挥骑兵变阵。
一字阵铺开绞杀,哪里抵抗稍微猛烈一下,张武便策马亲至,踏碎敌阵。
锥形阵深度凿穿,深度凿穿敌阵后军,向前突进。
七星阵,首尾不接,向后左右遥相呼应,于十万军中逞凶绝杀,如入无人之境。
于此同时,胡人两翼大军也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截杀。
以冉闵为首的骑兵虽然没有中军那般多的变数。
只凭主将之勇,硬生生撕开一条带血的通路,人人争先,胆怯畏敌者无一。
很多时候,两军交阵,更是一种勇气的比拼。
为何百战悍卒往往能以少胜多。
狭路相逢勇者胜,总有一方的胆气会在生与死的拼杀中落于下风。
何况此时靠北的胡人不仅要直面身后冉闵的截杀,更要时不时面临中军张武探身过来的绞杀大阵。
两相呼应之下,专心作战已是难得,又从何而来一往无前的士气?
三路军中,唯有靠南的许贯慢了不止一筹。
更多的时间里,他只是领着人将胡人向前驱赶。
“将军,冲起来吧,您瞧瞧晋武爷,都快杀到胡人中军去了。”
“是啊将军,我们不怕死!兄弟们都在前面厮杀,我们落在后面像什么?苟且偷生的蝼蚁?俺们可受不了这般羞辱。打完仗了还不得被其他兄弟笑死!”
许贯死死咬着牙,大刀片子下时不时便有胡人授首。
他身后的兄弟是兄弟,冲在前面奋勇杀敌的兄弟怎么就不是兄弟了?
他甚至能叫上很多落马惨死人的姓名。
记得他们与自己喝过的酒,吹过的牛
张武只是告诉他带两千骑兵从侧翼掩杀,可从来没有告诉他掩杀到什么程度,最多能探入敌阵多深,多少战损在可容忍范围之内。
他可以对胡人冷血,甚至可以舍去自己性命。
但同为穷苦出生的这些袍泽兄弟们,他却不敢替他们决定他们的死活。
这是对生命最本能的敬畏,并非冉闵三两句话便能提点的开的。
其实许贯并不清楚。
这,便是张武留给他的最后一道考题。
人生而不同,才能、上限各不相同。
有些人生来便用理性支配着感情。他们就像是冰冷的机器,在他们的算计中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思量,付出多少兵甲的性命,无非是最简单的算术题罢了。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消失,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胜战捷报中那一行最不显眼的数字。
这种人是天生的将。
其中先汉时
期的韩信,便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
更多的人,则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包括张武在内,他们重视自己身边的兄弟,以不敢表露分毫的悲伤面对每一次离别。
他们也会权衡利弊,只是在每一次的权衡之中,都尽可能的将人命的高度往前提提,再往前提提。
现实很残酷。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往往越是有情有义之人,越是难成为时之名将,更别说世之名将。
若许贯一直如此行事,张武并不会说什么,当初许褚是干嘛的,这一世照着以前的模式安排许贯当个曹承虎卫也就罢了。
又何尝不能荣华富贵,青史留名?
一旦他真的可以迈过那道坎,直视生死别离。
张武准备直接将其调派到王猛麾下为副,王猛帐下猛将并不多,他若去,大有可为!
“啊!!!~~”
纷乱的念头几乎要逼的许贯发疯,明明魏军势如破竹
“将军,”
“将军。”
“将军!”
一声声呼唤,一张张脸谱,最终汇为一张巨大的画卷,映入脑海之中。
许贯横刀,还在马上冲锋之时便找死般的闭上了眼。
天空飘起了小雨。
干涸的大地上又一回接受了上天的洗礼,细小的雨珠打在脸上微凉。
周边的一切都好像静了下去。
没有战乱,没有厮杀,没有生离死别。
只有小时候阿爷教他武艺时,每每提及先祖时面上洋溢的笑容。
宁静,安详。
投戎不成,于洛阳小酒
馆中成为一名毫不起眼的酒保。
那并不精彩的履历,却让许贯想到了很多,他想到了投戎时的初心,想到了邺城的繁盛,同样也想到了大魏兴起之前乌黑得令人害怕的血腥时代。
雨珠滴答在胡人的钢刀上,反溅起来拍在许贯脸上。
那是死亡的气息。
再睁眸时,未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