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吕蒙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马中帝王。
每日午时,赤骥用过草料过后,马夫们就会牵来各式各样的马供其挑选。
临近黄昏时,赤骥还会在专人的陪护下出去散步。
马夫们的待遇也是高得离谱。
餐餐有酒,顿顿有肉。
这些曾经的沙场悍卒们还会在每日晚饭过后角力,摔跤。
知道的这是赤骥的马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军营呢。
吕蒙也曾自负勇武下场以较,可他连缺了一条臂膀的徐兖都没打赢。
事实上徐兖在马夫中,也只能算作中游。
一问之下才知道。
在这里的,最低都曾是飞熊或者云麾的营校一级。
最厉害的是个叫做陈勋的,据说当年张武对阵鲜卑时,他便是身边的执旗官。
“阿蒙,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呢?”
“是啊,你小子怎还是这般腼腆,来了这里都是自家兄弟,扭扭捏捏的怪不得赤骥不喜。”
“哈哈哈哈,还真别说,这小子往那一座,安安静静的像个小娘们似的。”
徐兖骂了一声,挨着吕蒙坐下。
“别往心里去,军营里出来的汉子,嘴里糙。”
吕蒙摇摇头,眼中非但没有半分不满,全然尽是向往之色。
与其说这里是一座马厩,不如说是一众强军的缩影。
只要安静的听完他们每一个人的故事,就能从另外一个角度去了解张武的辉煌。
令人神往的金戈铁马,使人热血的黄沙旧甲。
吕蒙
从他们身上看到的东西,在江东军中无论如何都未曾感受过。
甚至,若主将有危,他们时刻准备奔赴战场,为张武效死。
“徐哥,能为我说说大将军吗?”
“这有啥不行的,只是我笨嘴拙舌的,说不尽将军的好。”
“愿洗耳恭听。”
“世人皆知将军骁勇。南征北战无不胜者,破门挑将更是家常便饭,这些你应该也清楚,我就不再赘述,我只能给你说说我心目中的将军。”
吕蒙点头,徐兖继续:“濮阳一战后,我丢了一条胳膊。那时候我已经不想活了,我出自西凉原归李郭统率,见过了太多他们对待伤兵之法,或就地掩埋,或给个大子任由自生自灭。”
“我成了这样,好死不活的拖着,只会累及父母妻儿跟着一道受罪。可将军并不嫌我残缺,以马夫征召之。甚至三万飞熊中,他竟能清楚的记住我的名字。”
“你也看到了,与其说我是赤骥的马夫,不如说是来这享福的废人。不仅是我,但凡旧部所伤或于亲近之地安排一份差事,或将军于食邑中划分一地供其生活。张氏食邑两万户,九成九归了我们这些废人。”
徐兖声嘶力竭,声泪俱下:“若有幸,我徐兖还愿为将军效死力,以报高山厚海之恩!”
“徐大头,为将军效死还轮不到你,就你那武艺,还是留着命给老子收尸好了。”
“怎滴?徐大头不行,你朱老四就行了?
断腿废人也好意思争抢?”
“不服试活试活?老子断了条腿,一样收拾你。”
“来就来,怕你不成!”
看着远处说动手便就动手的二人,吕蒙有些感慨。
世人皆知张武、曹洪是曹操麾下最出名的吝啬鬼。
出门饮宴从不带钱,平日里也是变着法子从别个手中捞钱。
先前吕蒙借钱被拒时,同样是这么认为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能自掏腰包安置伤兵。
说他沽名钓誉?可这些事外人从不知晓。
于细节处见人品。
自己当真是一叶障目不见天地之广阔。
该是到了下决断时!
“哎~这眼瞅着就要放饭了,你小子怎么走了?”
吕蒙回身抱拳:“承蒙诸位几日照顾之情,吕蒙也非那无义之人,便去了了你们未曾了却的心愿,若有朝一日有所幸,再回此地与诸位一道喂马!”
在江东,他是个小透明。若非是和孙尚香婢女玖月青梅竹马,可能别个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自然,他对孙策也没什么特别的归属感
如果让他自己选,他更愿意在张武手下当兵。
最起码有这样一位将军在,便是死了,也不至于忧心身后之事,还能把名字刻在曹魏英灵阁中,享世人香火!
“得,你们不用打了,风头被阿蒙这小子抢了。”
“成吧,你若去最起码混个营校回来,不然老子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报!~
“禀将军,吕蒙求见。”
“这小子
来得够快的。”张武嘟囔一句,冲着传令兵大手一挥:“请进来。”
片刻后,吕蒙入内,见着张武,单膝跪地抱拳:“末将吕蒙,拜见大将军。还请大将军指一老卒授蒙武艺,待学成,供将军驱使。”
“你不是块习武的料子,不信你大可问问我的马夫。”
“”
张武指着堂内书架:“不过我倒是为你准备了些兵书、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