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化愚民之智,取祸之本,魏王三思,慎重啊!”
“臣附议。”
“臣附议。”
殿中过半大臣,就跟事先约好一般,齐刷刷出列,坚决反对这项提议。
第二次了。
王位上曹操将手掌骨节捏的咯咯作响。
被人逼迫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上次他们逼宫,还是因为陈府书房被烧,陈群被强征入云麾营,关于九品中正制的提案无限被搁浅了下去。
如今,他们果然又不约而同的跳了出来。
曹操可以容忍人性中的自私。
但他不能容忍,有些人妄图以垄断学问达到凌驾君权之上的目的。
天子?魏王?主公?
还是他们手中可以随意操控的傀儡?
况且便是教化天下,意在打破垄断。又并非是让他们直接消亡。
他们大可去学习颖川荀氏的生存模式。
一个健康发展的望族,终究应当以书礼传家,只要后辈皆是人中龙凤,便能长久屹立不倒。
而并非是靠着逼迫君权,垄断官位,达到欺上瞒下、兼并土地的目的。
如今天下九成九的世家,俨然成为时代的毒瘤。
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附在王朝上的吸血虫。
唯一让曹操感到欣慰的,便是殿中将军,无一出列者。反倒张目瞪眼,怒而欲起。
这也是曹老板为何偏爱武人的缘由。
别看这些武夫没什么才华、见识。
仗义多是屠狗辈,话糙理不糙。
跟武人打交道,但凡付出些真心,收获的便是忠心。
就是这
般简单直白。
甚至于关键时刻,他们能舍去性命不要而护其主。
王朗似是觉得阵仗不足,便唤一旁不曾动作的钟繇:“元常,为何愣神,你便没有良谏于魏王呼?”
朝臣附议,曹操不语,殿中本就安静。
王朗说话声并不小,众人自然皆听去了。
于是,齐刷刷的一片目光投向光禄大夫钟繇。
在他们看来,作为问责曹丕的急先锋,钟繇当是坚定的世家利益维护人。
况其不论名望、地位,都要高于谏议大夫王朗,那么由他说出来的话,更能影响曹操的决断。
钟繇面色变幻,一阵青白交替。
他之所以裹挟在世家的队伍中问责曹丕,只是因为他觉得九品中正制确实要比察举制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被世人打入世家一党。
甚至于成为他们对付曹操的利刃。
而刀锋所指那位,正是他寄予厚望的明主啊!
在曹操若有所思的瞩目下,钟繇缓步出列,一字一顿道:“魏王之策,益于社稷,功在千秋!臣愿出资书籍千册,识文断字后生百人,以从各地教化。绵薄之力,还望魏王不弃。”
“哦?”曹操也有些意外,起身合袖欠半身:“元常有心了,孤替天下黔首拜谢。”
钟繇一时间羞愧难当,掩面而退:“当不得魏王一拜,臣惭愧。”
世家冲锋事态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所有人都有些懵。
令下难改。
朝会毕,朝臣皆散去。
归家途中,一众朝臣簇拥在王朗身侧。
钟繇倒戈。
此时的王朗,隐隐有成为世家领袖的势头。
“谏议大夫可知,光禄大夫为何突然变队?”
旁边一声冷笑:“恐怕未曾变队吧?说不得钟大夫只是想瞧瞧魏王笑话呢?千册书,百余人。于天下何补?”
“谁说不是呢?魏王此诏,无异于异想天开。待到数万学堂建成,待朝廷调度书籍时,且看他如何收场。”
“说起来,也有一段时间未曾见过天子了,不如一道去拜见一番?”
“大善!说到底,天子才是这天下之主,魏王不过是代行其事,如今有了变动,也该是天子归朝之时了。”
王朗皱眉,心中有些不安。
他也不明白钟繇为何在最后关头突然变队,至于旁人说的是为看曹操笑话,他是不信的。
千册书,百余有才后生,这基本上是在掏自家老底贴补曹操了。
没有谁会为了看别人笑话而贴上自家的利益。
到底是为什么?
不仅王朗疑惑,另一边,张武也有些疑惑,拽着郭嘉问道:“郭蠢才,你说钟元常当真这么好心?”
郭嘉诧异:“缘何有此一问?”
“上次问责子桓的时候可是他挑的头。”
郭嘉摊开手掌:“所以呢?那日为何你指使诸葛小子揶了王朗,而不曾责难钟大夫?”
张武冷哼道:“还不因他与文若友善?我总得给自家兄弟的朋友留些面子不是?”
郭嘉哭笑不得:“真想瞧
瞧文若见着你称他为自家兄弟时的表情。”
“少东拉西扯,速速解惑。”
“你也说了,钟大夫与文若友善。文若所交,皆为性情高洁,品行端正的君子。所以钟大夫如此行事,有何指摘之处?”
“”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