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抛开历史大前提下,现下的邺城当真可以算作宏伟之都。
可真正令人齿寒的便在这里。
分明是这样一座华贵之城,道路两旁却蜷缩着众多骨瘦如柴,麻木呆滞的汉民。
隔三差五便有醉酒胡兵出来一通乱杀。
再后,就有城防巡逻冲洗地面,拖走伏尸,使这座巨城重归宁静繁华。
冉闵目光微冷:“为了攻晋,石虎在全国征调物资,每五人出车一乘、牛两头、米谷五十斛、绢十份,不交者格杀勿论。百姓为了谋生计,不得不把自己的子女卖掉。”
“将军所见被杀之人,皆为变卖家产不足以税,坐在街头等死的汉民。若是征战受阻,牵延日久,更有甚者,直接被砸为肉糜充作大军军粮。”
“呵,”见不着时也就罢了,此时张武胸膛中,怒火疯狂燃烧:“还有多远?”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草原恶鬼,异族刽子手,匈奴人口中的屠夫,鲜卑口中的妖魔。如今堪堪进城,就见到这副光景,这要如何去忍?
张武更知晓,并非后赵一家这般行径,其余也好不到哪去,只能说石虎的手段更激进,更恶劣。
这种人,非是抽经扒皮点天灯不足以泄心头之愤!
“正街尽头便是石虎行宫,一会入得内宫,还请将军看我眼色”
冉闵话未说完,赤骥已经迫不及待的撒丫子急奔了。
“将军,不可大意,石虎身边猛士众多”
张武哪管背后
冉闵呼唤,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那元凶首恶大卸八块了。
也好让天下人好好分辨一下:是汉人对待胡人的刽子手凶残,还是胡人的屠夫暴君暴虐。
当真是老虎打个盹,猴子称大王。有些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找死!
纵马急奔,道路两侧胡人巡察但有呼喊,皆被张武一枪挑死。
盏茶之后。
宫殿城墙上,胡兵见一人纵马急奔,于城上大喝道:“放肆!不知前面是什么地方吗?”
张武理他的功夫都无,轻磕马腹,赤骥跃起三丈跳上城头,硕大的前蹄不偏不倚踏碎了叫喊士兵的胸膛。
内脏、污血飞溅一地,旁人皆惊,四散而逃。
张武也不去追,翻身下马,双眼泛红,额边两侧太阳穴上高高隆起。两手拿稳晋武战枪,举过头顶,冲脚下华丽宫墙,猛的砸了下去。
喝!!~~
轰隆隆!~
一阵地动山摇之后,宫殿第一道外门如碎裂的积木般,坍塌下去,掀起一道烟尘巨浪。
张武当然可以直接砸开宫门杀将进去,那对他来说并不费力。
这般直接上城砸墙,无非是宣泄心中怒意。
他更是刻意行此打草惊蛇之举。为的就是让石虎提前知晓,索命的修罗临凡,与他清算一下汉、胡之间的血债。
随后赶来的二人恰巧看到这令人心神难宁的一幕,顿时惊得瞠目结舌。
冉闵张口良久,总算是得出了个靠谱点的结论:“这,靖平,这人这人恐
怕是晋武之后啊。”
曹承呆呆的点点头。
如果不是冉闵给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猜想,他现在都在想这人是不是云霄阁中的先祖,听到了自己的呼唤了。
这般勇猛不似凡人,分明就是破军临凡,昭武归位嘛!
只是他并不知道,其实他得出的,才是那个更加正确的结论。
“行了,快别愣着了,斩杀石虎重立曹魏就在今日,快些杀进去!”
冉闵心头大定,有这样一个莽夫中的莽夫在前,石虎今日是死定了。即便他手握重兵,即便他雄踞冀州。
曹承也不犹豫,连忙策马跟上。
张武破城之后,随手拍拍身上土灰,从乱石堆中爬了出来,重新翻身上马。
看准大殿方向疯狂厮杀过去,千余宫门守卫在他面前犹如泥人般,触之既碎,碰之既死。
一时,哭喊求饶声大作。
可他手中战枪并无半分留情,反倒挥动的更加猛烈。
倘若这些胡掳值得同情,那宫门外无辜惨死的汉民,又该找谁讨债!
有些仇恨既然解不开,那就只有杀到一方彻底消亡。
“天王!不好了,不知哪里来的贼将,一枪砸碎了得胜门的城墙,正往佳元殿杀来!”
高阁上,石虎正欣赏着歌舞,此时听到兵卒屁滚尿流来报,老脸一黑,眉目间的怒意几乎按耐不住。
一把抽出腰间弯刀,砍掉了士卒的脑袋。
引起女眷阵阵尖叫。
“都闭嘴!哼,砸破城墙?一派胡言,扫兴
!”
皇后郭氏俏脸泛白,弱弱的拽住石虎臂膀:“天王,既然甲士说得信誓旦旦,不可不防,不如暂且避避?”
“愚妇,凭你也敢质疑本天王的决断?”
石虎早就厌倦了郭氏,而心喜艺姬郑樱桃,如今正好有了借口,一送手中弯刀便没入郭氏腹间。
“你那么害怕就先去死吧,死了就不怕了。郑樱桃,以后你就是大赵的皇后。”
“多谢天王厚爱。”
在郭氏似是不甘,似是解脱的眼神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