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征兵处。
乱世,特别是似东汉末年这般乱世。
征兵从来都是各个诸侯最头疼的一件事。
挨家挨户去强制抽丁,所获兵源看似不少,其实这种士兵往往最没有积极性,但有战事,顺风时摇旗呐喊尚可。
一旦遇到硬战,这些人往往便是最先溃败鼠窜的逃兵。
这年头打仗,打得就是一个士气凶猛,死战不退。
精兵人人喜欢,却不是人人都可以打造出来的。
抛开极少数的精锐部队超过半数的伤亡后还有战力不同。
一般军队只要伤亡超过三分之一,或者阵型被冲散,顷刻之间就成溃败之势。
究其原因,和东汉之末的军户制度有着极大的直接关系。
因为战事频繁,所需兵源巨大。
凡入军营者,如果不能削去军籍重归民籍,那就是生生世世为兵,未来便是有了孩子,也直接进入军籍。
在这个时代中,若不是被逼的实在活不下去了,很少有人愿意主动参军。
当然。
凡是都有例外。
晋阳征兵处排着数十条长龙,负责征兵一项的吕布更是任命了数十个典军校尉之多,即便是这样,仍旧忙得脚不沾地。
听说晋阳冠军侯征兵。
很多人更是从其他郡县长足跋涉而来,为得就是参军。
原因有二。
首先,世人皆知张武手下当兵,待遇极高,即使死了,也能福泽家人。
其次,并州常年受到外族侵扰,而一举平定乌丸、匈奴两族的张武,在外人眼里或许是冷血的刽子手,但在并州人眼中,那就是真正的英雄。
这一次张武又要对羌胡、鲜卑用兵,世代血仇堆积下来,并州人恨不得冲到草原深处喝异族人的血。
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原定计划中的两万并州狼骑早已甄选完毕,连带着并州一代还招募到五万郡兵分守各地。
并州原本少人,一州之地加起来也不足百万人口,得兵七万,几乎所有适龄男子都入了军籍。
好男不当兵,放在此地宛如一个笑话。
“年十八,家中无父母双亲?”典军校尉苦笑着盖住身份牌简,他任职以来,这种情况已经见过太多。
别家征兵谎报年纪都是为了逃兵役,并州这地方倒是有意思的紧,谎报年龄的,大多数都是想浑水摸鱼,赖进军营的。
看着眼前十五六岁的少年,他无奈挥了挥手:“娃娃,快回去吧,你怎么看都不像十八,莫要难为我。”
少年不服,当即跳脚:“你这汉子好不晓事,我说十八便是十八,快快放我进去,我亲自与冠军侯分辨!”
“冠军侯军事繁忙,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莫要胡闹,快快归家吧。”
“鬼扯!莫要以为我不知道,冠军侯自个不也是十四参军,建功立业的?眼下我还比他大出一岁,为何就入不得军营!”
“我懒得跟你说。”
校尉伸手抓少年,想赶他出去,不曾想少年一抖肩膀,单手擒住对方手肘便将其按到。
一时间,征兵处已经乱了套。
后方军帐。
“报!~将军,陈校尉征兵据点,有少年人不足年限,非要入营。”
“莫要伤人,打发回家。”
吕布伏在桌案上,抬头的功夫都没有。
人多了,军务自然繁忙。
可恨张武连个文职都不分派,一应征兵琐事都需他一人处理。
也多亏当初在丁原帐下时,吕布担任过一段时间的行军主簿,不然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足以把他逼疯。
“将军,那少年郎单手便制住了陈校尉,大汉不能近身,陈校尉这才令小人过来通传。”
“单手便制住了陈四?”吕布甩脱竹简,这才抬起了头。
他挑选出来的几个典军校尉,算不上什么万人敌,但任一军偏将已经绰绰有余,绝对不是什么货色都能说打翻就打翻的。
说不定捡到宝了。
吕布问道:“那人是何年岁?”
“自称十八,不过激动的时候他自己说漏了嘴,怕是只有十五岁。”
得,十五岁便能单手制住陈四,还真他娘是个人才。
吕布顿时生了爱才之心。
曾经跟着他的那些个老兄弟在曹营中各自混到了不错的位置,也不可能再窝在他手底下充什么八健将。
如果那小子不错,吕布准备培养一下,收在帐下听用,再不济,当个主簿也是好的。
打定主意后,吕布当即起身:“走,随我一道去瞧瞧。”
据点前。
已经乱作了一锅粥。
少年郎的出现也算是为繁琐枯燥的征兵添了几分生机。
周围应征的汉子围出一个圈来,中间,陈四带着几个士卒围攻少年郎。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乱糟糟的,就像闹市中的菜市场。
只见少年取下麻布包裹,露出一柄九尺长刀。
也不伤人,只以刀背打退围攻士卒。
刀法武艺端是可圈可点。
陈四见奈何他不住,丢了手中长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