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心头大跳,面色却不改。
此时他是真的不敢露怯,他怕但凡露出半点破绽,下一秒就会横死当场,站在他前这位,是一头真正的,择人而噬的猛虎。
为何世上人人畏惧滚刀肉?那是因为这种人就没有什么不敢的。
直呼天子名讳如唤孩童何人敢做?
未经许可剑履入殿何人敢做?
百骑洛阳追董卓何人敢做?
夤夜仗剑闯天子寝宫,这种事就算是董卓也要忌讳一下,他偏偏敢做!
仗剑便要天子当面行凶,他偏偏敢做!
王越为设计暗杀张武,无时无刻不在研究这个蛮夫。
似乎从他出山以来,天下间就没有什么事能令他感到畏惧。
可偏偏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被他做成了。
二破城门天下惊,诸侯无不避昭武。
除了曹操麾下,便是北方的袁绍,南方的袁术,何人听到他的名字会不怵?
便是自己,十八岁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当其锋,这些可以拿得出手的战绩放在这人面前,分文不值。
“剑圣王越?”青釭剑缓缓抬起,剑锋泛着锋利的幽光:“你倒是能耐,夜闯天子寝宫,欲行大逆刺君之事,今日,本候当真饶你不得!”
“这这这!王越是朕的剑术老师,没没想到竟会如此行事。”刘协怂了,他是真的怂了,现在他还记得长安是,张武当堂仗剑斩杨奉之事。
他想开口保下王越,可惜终究是怂了。
张武闻言大笑,顺便怜悯的瞧了王越一眼,跟着这般人君,真是要做好随时随地被抛弃的准备啊。
“贼子!受死!”
张武是不会使剑,从头到尾他都觉得剑这玩意娘唧唧的,不屑习之。
但是武至化境,则是一法通,万法皆同。
不会使剑便将它当作刀使不就好了?
反正青釭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张武当做大刀劈砍,也犯不着心疼。
单手持剑下,张武高挥右臂,一身蛮力没有半分保留,尽数砍出。
王越不敢硬挡,矮身一滑堪堪躲过那势如奔雷的一剑,回身就想提剑去刺张武下腋。
谁曾想张武的杀招本不在此,剑势未落之前已经撒手,长剑被甩出去钉在地上疯狂摇摆,他却抬脚正正踏中王越后背。
王越毫无防备之下被一脚踏实,后背脊柱完全断裂,碎裂的骨头反曲这从前胸透出。
整个身体犹如炮弹般的砸到刘协床边。
用力之猛,撞得刘协那张巨大的龙床平移着撞到三米开外后的墙壁上才堪堪停了下来。
王越号剑圣,却只想着招式灵活,过分追求身法诡异,想以招式精妙赢得一招半式,以暗藏杀机的诡秘之剑诛杀张武。
可他根本没有踏足过真正的战场,不晓得战将厮杀的残酷。
这种念头,即便在最呆的武将身上都不会出现。
战场上藏招是最蠢的,双方不知深浅之下,不等你的杀招现,说不定就先被人斩于马下。
况且那些能被称为万人敌的,又有谁会去刻意追求招式多变,便是留下一两手杀招就已经是托大,对自身武艺自信的表现了。
寻常时候。
只要能杀敌,自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怎么顺手怎么来。
所谓的枪法、戟法、刀法,更多的是一种风格,而非一种路数。
反倒是王越。
他却只注意到了张武的宝剑锋利。
却忘了张武纵横天下最根本的依靠是那身恐怖的力气。
王越硬挨一脚之下,已是进气少出气多,奄奄一息,眼瞅是活不成了。
张武这才拔出扎在地上的青釭,夺步上前,剑锋一转之下斩下王越的头颅。
青釭第一次饮血,以剑圣王越祭之,也算是不负名剑之名了。
殷红的血飞溅,甩了刘协一身。
刘协想喊,想叫,想要放声嘶吼,可看着张武似笑非笑的脸,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张武则是不紧不慢的捡起王越的脑袋挂在腰上,回身冲着刘协拱手:“陛下,既然贼人已死,你便放心安歇吧。对了这么大了还尿床,是病,得治。哈哈哈哈哈。”
说罢,张武大笑着转身离去,也不管那还淌着血的尸体。
王越,其实可以不用死的。
张武记得他最后好像成了曹丕的剑术老师,这种人确实有收编的可能性。
但是张武不敢赌,更不想去赌。
这么大的一个威胁留在许昌,或许杀不了他,或许也杀不了护卫森严的曹操,但是其他人呢?
他的家人朋友呢?
对待藏在暗中的毒蛇,张武永远不会去赌他回心转意,因为所需要的赌资,他真的出不起。
宣室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周围宫女太监只等张武走远,这才敢出来打扫房间。
另一边。
刘备回到住处,点燃火烛,紧闭门窗,确定隔墙无耳后,才小心翼翼的摊开锦布。
眼下曹操和刘协之间还未发生龌龊,许昌城内并无刻意布置眼线,刘备也没有过于紧张。
锦书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