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南郊一处荒废的道观中,史阿被绳子捆了个结实。
他差不多已经猜到那个绑架了他的少年郎的身份了。
武艺高强,样貌俊秀,年纪不大,身材瘦弱。
这些特征分开来看再普通不过,只是全部安放到一个人身上,只有一种可能。
张武,张子谦。
史阿悲叹自己时运不济的同时,对张武的胆大妄为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长安对于对方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偏偏他就敢一头扎进来。
张武让曹洪守在门口,独自来到史阿面前,他并不知道对方都掌握着什么秘密,所以他决定诈一诈史阿。
“说说吧,我感兴趣的事情。”
猜到了张武的身份后,史阿没有死撑,他听太多人提起过张武,这个时候装硬骨头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司徒王允密谋诛董,就在今夜宴请吕布,施以美人计,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否足以令将军放过我。”
张武一愣,旋即眼神就冷了下来,美人计!
果然又是美人计!
张武眼前浮现出貂蝉那绝美的容颜。
这便是乱世,男人尚且可以持刀改命,那个可怜的女孩呢,只能被命运一次次无情的戏弄,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
王允那个老头还真是不长进,定国安邦本是男儿之责,想杀董卓,方法多了去了,偏偏他就要借妇人之手。
不过如此私密之事史阿竟然知道。
既然对方称自己为将军,一定是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他既然敢这么称呼,就一定有着确定自己绝不会杀他的
自信。
事情突然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如果你不知道我的身份,这个消息确实足以让我放了你,但是现在恐怕不太够。”
史阿笑笑,抛出第二个重磅炸弹:“董卓征调二十万民夫,准备在长安西郊二百里处修建一座庄园,他会将掘开
帝王陵墓所得的宝物安置在那里,此刻那里只有他女婿牛辅的两万西凉军以及二十万手无寸铁的民夫。”
众所周知,东汉末年有两个著名的盗墓贼,一个是曹老板,另外一个就是董卓。
张武并不清楚古代帝王陪葬是什么规格,但是只要用脚指头想想就能想明白,如果不是有令人眼红的财富,谁愿
意冒天下大不违去掘开死者安寝之地。
“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能以一敌万吧。”
“将军想想看,如果郿坞建成之前董卓伏诛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张武一愣,他来自后世,知道历史走向的同时却也被这种惯性思维限制了眼界。
他之前不打郿坞的主意只是因为他知道,郿坞建成后守备力量完全不弱于长安,他从未想过郿坞根本就建不成。
史阿的话就像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董卓如果提前死了?
西凉军顷刻之间便会成为一团散沙,根本就没有人会去关心郿坞的建设,甚至郿坞中那令人眼红的财富会成为他
们内斗的导火索。
到时候长安乱作一团,西凉军各个派系间相互攻伐,自然张武也就多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此刻张武的眼神冰冷,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冷冷的说道:“所以呢?我为什么放了你?”
史阿感觉到凌厉的杀意,顿时汗流浃背,急声道:“将军!长安内反董的公卿大臣家奴何止万人,他们之所以被
董卓死死压着就是因为无一猛将统军,我与城内公卿多有联系,有我牵线搭桥之下将军翻手之间就可得兵数万,只
待董卓授首,将军便可凭这一支军队争夺郿坞之中所屯财富。”
“我信不过你。”张武没有给史阿继续说话的机会,长剑穿胸过过,留下一捧温热的鲜血。
很明显,史阿是个多面间谍,这种人无论何时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和他当队友风险太大。
至于史阿画的大饼,张武更是不屑。
什么得兵数万不过是个笑话,世家的家奴能不能称为兵先不说,这些人没有经过训练之前根本上不了战场,史阿
只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如果董卓死得早。
门外曹洪听到动静后靠了进来,有些诧异:“子谦,你怎么将他杀了。”
“该问的都问完了,留他何用。”
“现在我们去哪?”
“你星夜赶回兖州,通知主公,董卓要死了,请他起兵瓜分长安财富。”
夜,司徒府上灯火通明。
一道黑影窜过高强,因为速度太快,守夜的家奴并没有发现端倪。
王允平日里蓄养的歌姬,此刻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后堂中翩然起舞。
堂中,王允、吕布对坐而饮。
“都亭侯夤夜造访寒舍,不甚荣幸,来,满饮此杯。”
吕布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司徒大人太客气了,布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如何开口啊。”
王允之所以宴请吕布,为的就是他那个所谓的不情之请,又怎么可能拒绝,撂下酒杯豪爽的说道:“将军乃天下
豪杰,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