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病?”刘大成看向自家老爹,“从未听过这种病症。”
方天桂拍了方小五一巴:“这时候还跟你表哥玩字眼儿。”又抱歉地对妹夫道:“你们当然都没听过,就是村里人的一个叫法。”
“真如表弟说的,穷得揭不开锅就得病?”
“差不多吧,一般上日吃不上饭,这症就特别严重,一下像抽了半条命般。初初大伙都以为那就是饿的,吃点东西就好了。”
“难道不是?”任谁听着,都是这么回事啊,刘大成想。
“有人病得深,家里突然弄了吃的回来,因为他是病人,就先紧着他了,结果吃了也没什么用,家里又有跟着病倒的。”方到这里,越发觉得老眼酸涩。
小弟去了,如今自己也步上这个后尘,到时丢下几个老弱妇孺,可怎么办?
硬是绷着抹了把辛酸泪,抬手时露出手臂上一片皮屑。
对面爷俩面面相觑,刘大成道:“爹,你觉不觉得……”
他爹点了点头:“确实像。”
方小五全程就盯着两个亲戚看,从他爹入了土,便没什么人过来走动了。姑爹和表哥看着,都不像是得病的人,身体好,而且好像过得比他们好多了。
听他们打哑迷一样的问答,好奇心大涨:“什么像?”
“此前我们那边也出过类似大伯这样的病症。是不是嘴巴偶有出血,浑身发痒,皮肤像蛇蜕皮一样在掉……”
刘大成每说一样,方天桂就点
头如捣蒜,一样一样盖章认同,急道:“全中,那后来你们那边人得这些病的人怎么样了?”
“他们都 ……”
外面大门忽被拍震天响,生生打断了刘大成的话。
传进来的动静十分嘈杂,像围了一大帮人。
长生大怒:“竟然真敢抢上门来?”
方小五道:“方才有人看到姑爹他们进了我们院,不出奇。”
“咱们家现在也不比哪家强了,要能有粮,我爹能这样吗,他们是病起来一个二人都疯了。一笔写不出个方字,都是本宗出身,抢到我们头上来了?”
刘大成听他们这样说,后知后觉道:“方才入村的时候,不知道村里情况这样惨烈,我给一个年青的女人,撕了小半张饼,一帮人上来把我们的干粮全扒了,这大约是我留的祸根。”
他自责得不得了,老外公一家看样子现在确实不大好,他们来了,一点忙还没帮上,倒先是带来了在麻烦。
“这怎么办?”
床上的老外公又咿咿呀呀一阵,方天桂安抚他道:“我不会让外甥给人欺负的,爹你别担心。”
老人眼里流出两行稀稀的泪,说不出话,只不停点头。
长生拽了一把小五,“我们直接去把他们打跑!”
方天桂喝道:“凡事喊打喊杀,你们有几下功夫,总觉得自己两只拳头能打得过外面那么多人。”
“那就任他们这么欺负人?”
“容我想想。”方天桂也着实头疼。
然而没等他想出
个什么妥善法子,大门砰一下开了。
长生大惊,与小五两人前后脚跑到院里看究竟。
二人奔到院里,院门口处如潮水般涌进一大堆人,墙头上还坐着两个,正烂泥一般从上滑下。
大概是有人从墙头爬进院里开了门,二人愤怒中带着丝丝恶心感,望着满脸灰败之色的这些人。
长生吼道:“干什么,谁允许你们进来了,给老子滚出去。”
满身的戾气散发。
再观他身边的方小五,不遑多让,他蛙一样鼓着一双大眼,里头盛着炙人的怒火,掠过现场每一个人。
刘大成怕他们有损失,忙跟出来。
不料那些人一见他,立马不淡定起来,全都一拥而上,个个都伸着黢黑的手朝他扒拉。
方小五与长生相继一声暴喝,再顾不得许多,随手抓过立在院墙边记不得作何用的两根棍子,抡出一个安全圈,将刘大成护在其中。
长生又喝了一句:“滚!听到没有,从我家滚出去!!”
方小五道:“他身上啥东西方才都叫你们抢净了,哪还有,难道你们还想吃人不成?”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提,追到上门的这些人,互相看了一眼,无神的眼珠里竟冒出异样的光彩来。
有个手骨上只剩一层黄皮搭着男子舔了舔唇,神色向往又疯癫:“这人长得牛高马大,肉也结实,若是放了血风干……”
他住了嘴,面上就在这眨眼之间立现一道红得触目惊心的明显棍痕
。
随即“呸”吐出一口污血,带落四五颗牙,他反应了好半天才抬起头,与两个少年的目光对上。
小五与长生都举着棍,一时分不清是方才是谁动的手,看位置,更像是长生。两人都一副只要他敢还一下手,立马就会有两棍下来收买他人命。
男子连退两步,没敢再说话,但那双眼却毒蛇般锁定了刘大成,像看待砧板上鱼肉,看得对方心头发毛。
小五棍子一辟,换了个方向,指着他骂:“再盯,再盯老子将你的双眼挖下来。”
那男子偏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