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阿元还真是命运多舛,先是没了爹,然后娘也跟着去了,这会连他自己也被挟持着,用来威胁自个的恩人。
挟持他的人,明智也见过,只是谈不上熟悉。不过对方显示认得他,“顾家那二小子是不是,虽然长高了也长开了,我肯定没认错,你是顾明智吧。”
明智没有心情跟他叙旧,“你想干什么?”
那人本就症状严重,又藏了这么多日,没吃着什么东西,还差点被冻死。整个人看上去,没点活人气。
他手一直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冻得,还是因为被人围紧张导致。
“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记得吗,那会你爹也还在,跟我家关系也不错的。”他说完这些,停下喘了口气,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继续说:“叔不是故意找事,实在没办法了。要银没银,要粮没粮,不是病死,就是饿死,咱们好歹同村过,拉叔一把行不行?”
“我帮不了叔。”明智拒绝得很直接,“在临风村的时候,我们家什么光景你也知道。”
“一时一时,你也别瞒叔,我来这好几日了,如今整个刘家村,就你们最富贵,住的是崭新的大屋,家里还请有先生授课。而且……”他又停了下来,努力平息了好一会。
才接上:“而且这次病症整个刘家村的人都是在顾家买的药汤。”他的语气里充斥着浓浓的羡慕:“他们几乎都好了,我这几天在暗处都看得真
真的,所以药管用,明智,叔豁出老脸求求你,帮叔一把吧,叔真的走投无路了。”
“那药也不是无穷尽的,一村的人喝了那么几天,你觉得还能剩?叔,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无能为力。”
“啥叫无能为力?!”那位叔破防了,“我不信就差我这几碗药,这么多人都喝了,就差我一个?”
“关键,叔你不是一个人,你看这还给我们扭着的这几个,这种病症的人,现在各村各镇是不是都有?”
明智长呼了口气,“叔,这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事,这是一个无底洞,我们顾家自认没有 这个能力,可以填一个无底洞。”
“我不管,反正都是死,如果你们不答应,那我就拖个垫背的,让这小子跟着我一起死。”
“叔,叔,别冲动。”明智急呼,动之以情:“你也是有孩子的人,怎么能忍心这么点大的孩子无辜受累。”
本是想让他共情心软的,岂料这叔却嘴角一塌,恸哭起来,“可怜我儿,就因为没药,烧了三日就这样去了,啊——!!!”
他一阵歇斯底里的喊起来,状若疯癫,随着喊叫身体跟着乱动,那柄不知是他自己带来,还是哪里顺来的利器,就这么在阿元稚嫩的颈子上来回移动。终于不负所望般压出了细细的血痕。
“叔,叔——”明智叫。
“到底管不管,给不给药?!”
“给你也得先放了人啊,叔,你这样,又
怎么喝药?”
“拿过来,喝了再给找个水囊灌一壶,然后送我出村。不答应我就嘎了他,反正老子也活不了,让他先死,到地下侍候老子。”
“叔,这事……”明智忽地停了一下,眸光微闪,藏在衣袖内的双掌悄悄攥成拳,才接着道:“什么都好说,要不我找个凳子给你坐一下?万大事都可以商量。”
“你说话能算不能,别诓我。”
“肯定算,叔,我先给你个凳子好吧,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知道叔你的难处。只要你好了以后别声张,我可以去跟娘说,想法子给你再熬一份。”
旁边被扭着的几人,似有话要说或是提醒什么,刚张嘴,就被扭着他们的人,死死捂着硬生生拖走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那位叔还是很警醒的,马上问道。
明智为难道:“我说了,只得你一份,我家去哪里弄那么多药,自家也备着点以防万一吧。你要是觉得一人独用过意不去,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不,不,不,给我,这是他们的命,怪不了谁。”
“是。”明智自然接道,倏然往前跃出一大步,随手捞了根巡逻队的棍子,用了这两日先生才新教的防身剑法,以棍当剑,直取对方的面门。
那位叔大惊,下意识推了阿元做盾,自己向后避开。后背心处不知为何就受了一脚,痛彻肺腑。他回头待看,迎接他的又是一记飞踢。
范子栋连续两个三百六
十度连环踢,分别取向他身上不同的要害点。这位叔就是普通的村民,连挟持都没有章法,何况此时?
趁此时机,顾晨智已经抱起阿元,如那日在村路上,情急之下施展的那般,直直跃出半丈开外,落在安全处。
范子栋忙里偷闲,看向学生的施展的身影,尽是欣慰。
而对手这位叔,要害连连受到暴击,心态崩掉。被踢倒在地后,其他人一拥而上,死死捆了他。
阿元这次受惊不了,顾明智劝他:“也不用这么死性,直接搬过去吧,好歹人多,能互相看顾着,头七的时候,你回来烧个纸拜一拜,也算是尽了孝心。”
好说歹说,把这小孩说通了,与先生一起带着回到顾家大院。
王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