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爷爷。”王曼青捧着满满一海碗药汤出来:“这碗是你的。”
对方欣慰地接过,觉得顾家这大儿媳比他们家那二小子懂规矩,会做事。
也没有多想其它,接过仰头就是一大口,然后他的表情就凝住了。
他几十岁的人了,不是不知道药苦,但苦成这样真的没有啊。半口已经吞了肚,半口含在嘴里,只觉得阵阵恶心汹涌而上,冲击着鼻腔,泛起阵阵酸意。
想吐!
王曼青盯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这时道:“苦口良药,二太爷爷要喝完哦,这可是我娘专门熬煮的,费了老大功夫了。”
专门熬煮?二爷觉得枯井一般的心骤然多跳了一下,那不就亲手煮的?
亲手煮是不是就等于她也有那个意思?
有那个意思煮了,他又喝了,是不是就等于两个人过日子了?
二太爷一闭眼一屏气,一大海碗灌进了胃里。
生理反应过分诚实,“呕!”他不能自控地干呕了一下,又死命忍下。
王曼青嘴角压了又压,接过空碗,“二太爷爷,不愧是小辈的榜样,喝药愣是喝出了酒的豪气!”
二太爷不敢张口,怕张口就真的吐出来,便故作姿态点了点头。
厨房那边王雁丝叫道,“曼青,过来把特效药分一下,一人一样一勺,不能过量。”
“欸。”快步过去,和有泉婆娘还有另一位婶子,把婆婆调配好的特效药,都端出来。
头一个招呼二太爷:“二太爷
爷,还有这三样,一样一勺,喝了吧。”说罢,都打好了,添到他刚才喝药汤的碗里。
二太爷摆着手,想说等会再喝,曼青哪肯这么轻易放他:“我娘说,要连着喝才有效果的。”
说罢,拿出哄小孩的语气来:“二太爷爷,别耍小孩性子,药都是苦的,听话喝了,给你渍果子吃。”
王曼青这个媳妇子,自小就是照顾人的角色,嫁过来后又当嫂子又当妈,身上总有一种特别包容人的气度感。
用她婆婆的话说,就是随时随地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这哄人的调调一出,那股味儿就更明显了,显得二太爷特别的老人气性,不懂事,吃个药还怕苦,要小辈哄着。
赶过来排队等药的,不乏有年纪比二太爷还大的。见他来后面还第一个喝已经有微词了,王曼青还一副哄大爷的作派,立马酸起来。
“呀,二爷,这太爷当久了,是金贵啊,几十岁的人了,喝个药还要年轻的媳妇子哄着才能喝得下?”
二太爷老脸蓦地火辣起来,但他能做到族里的太爷,自然不会因为乡亲们一两句话,就乱了手脚。
沉声斥道,“胡说什么,做小辈的敬老,不会说话就别说,这话传出去,坏了年青媳妇子的名声,你家那孩子还想不想在人家这做工了?”
打蛇捏七寸,二太爷对这些没甚见识的村民,一句话就能让他们闭嘴。
开口的人果然嗫嚅着不敢再开口,那么好
的活计,要是因为她多嘴一句丢了,那她回去就是全家的罪人,老头子休了她都有可能。
二太爷端着碗,这次谨慎了不少。小口先抿了一点,酸酸涩涩的,当然不好喝,也比刚才的容易接受得多。
不过,前后两种非同寻常的口味混合一起,还是很难忍。
他犟着老脸,低声问了句:“渍果子呢。”
王曼青似是没反应过来:“哈?”
含糊着,他又飞快地说了声:“渍果子。”
与此同时,这年青的媳妇子转头把用过的碗移到后面的桌上去,似是又没听清,抱歉道:“二太爷爷,什么?”
站在二太爷身后的一个后生大声替他道:“二太爷问你要渍果子。”
“哦哦哦,有有有,我马上给你拿。”她愣了一下,好像没料到二太爷还真要渍果子,反应过来马上转身就往屋里去,动作麻利,乍一看就是耽误了要惹长辈生气。
人群里发出高低不一的一阵哄笑,刺耳得很,很快便自发止住,只是目光里多少都带着点看笑话感觉
二太爷脸都绿了,他倒不觉得顾家大儿媳有什么错,怪只怪他背后这张大嘴巴。
回头剐了那后生一眼,“你耳力倒好。”眼里藏着不易觉察的狠戾。
后生见众人笑话,已经意识到惹了祸,这时低着头,不敢去看二太爷的目光。
王曼青拿了渍果子来,二太爷不愿再在这里呆着,取了果子步行出院门淋雪。
取药汤的队伍这才
正常动起来,一人一碗药汤,喝完再到王曼青这里分特效药。
王曼青手上不停,又扬声交待,“今日是免费的,大伙喝了,回去过一晚,第二日觉得有好转有用的,可以再来取药,明日的药汤是收钱的,五文一碗汤药,五文一份特效约。”
“怎么还要钱啊,你们顾家家大业大,熬个药汤还要收乡亲的钱,太黑了吧。”
王曼青听了也不恼气 :“今日的不收钱,喝过有用,你再决定来不来。”
“既然今日都不收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啊,为什么明日又要搞另一套?”
明德在